四十八 迷路的孩纸

    “来了，提着糖瓜儿走了。”摊主笑笑。

    “他往那边走了？”

    “这个我真不大注意。”摊主摇摇头。

    王思望着人群挤挤挨挨的集市，说话都冒着白气的严寒冬季，她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弟弟是不是又闹失踪，他是烦了跟姐姐在一起吗？他如果烦了，跟她说一声，他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她怎么会阻挡他的自由？

    王思匆匆回到自己等王念的地方，依然没有他的影子，她拄着手杖，在浩浩荡荡地购年货大军中穿来穿去，却找不到王念那迷彩色颀长的身影。

    年货摊主开始收摊儿，夜幕缓缓落下，街道上漂浮起饭菜的香味。王思依然不死心地在街道上寻找弟弟的身影。

    街灯映照着飘落的雪花，王思终于在十字路口的街心，看到了迷茫四顾的那个身影。

    “王念！”王思加快脚步，路上新降的雪使路面更加光滑，她的手杖一个没放稳，让她滑了一跤，向前摔去。

    王念飞跑过来，扶住王思：“姐，没摔着吧？”

    王思扶着他的胳膊站稳，看到他手里还拎着那一袋糖瓜儿。“你上哪去了？我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你要想自己逛，告诉姐一声就行了，不要不声不响自己走，害的我到处找你。”她有点生气。

    “不是的姐，我是……认不得路了。”

    王思跪了，你是我亲哥好不好，不超过一百米的距离回去拿一趟东西，竟然迷路了！

    王念竟然是路痴？

    王思都对自己的判断惊讶，那么他早上要跑十公里，他是怎么找到回来的路的？莫非人少的时候能记住路，集市上人太多，所以迷路了？

    王思还没有搞清王念的路痴是不是选择性的时候，王念早训没有按时回来。

    时间每过一分钟，王思的焦虑就上升十度。去哪里找回他呢？县城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有道路，十公里，他早训跑的那条路？为什么不早点问问他都去哪个方向早训？王思在心里骂自己粗心。

    八点半，王思终于坐不住了，穿上外套下楼，骑上电动车，就算把天穹的路丈量完，她也得把弟弟找回来。

    除夕飘雪的寒冷，路上冰雪阻的隔，王思的寻弟之旅艰难重重。

    她以县城为中心，呈发射状，十公里十公里的搜索，走了三个十公里后，电动车没电了。她一步一滑地把电动车推回家。王念依然没有回来。

    给电动车冲上电，她拄着手杖，步行继续寻弟之旅。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贴春联包饺子放鞭炮，她却在找弟弟。无论怎样，今天找到王念必须给他买一张手机卡。王思咬着牙在雪地里一瘸一拐匆匆奔走。

    下午三点，王思的电动车轱辘加她的足迹合起来差不多覆盖了以县城为中心的发射型圆盘的四分之一面积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姐，我是王念。”

    “你在哪儿呢？”王思惊喜交加。

    “我不知道我在哪儿？”王念在电话里说。

    旁边有人道：“黑沟村，这儿是黑沟。”

    “哦，姐，这里是黑沟村，我借村里一位大哥的手机打给你的。”

    王思苦笑，黑沟村，那是县城西南方向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沟村庄，他怎么会转悠到哪儿呢？“你等着我，我去接你，在村口不要乱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王思命令。

    “哦。”王念是个乖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