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儿动静。
宋慈心里有些惴惴:他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他要是真死了,那自己就是间接杀人了。
宋慈虽然讨厌李益,却也没讨厌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宋慈回转身,走到李益身旁,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依旧没有反应。宋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却是不寻常的高温,想必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如果再发展下去成了破伤风,那可就麻烦了。
思及此,宋慈一阵心惊,立马使劲摇晃起李益来,“李益!李益!你快醒醒啊!”
宋慈没把李益叫醒,却把夏莫冰给引过来了,“臭小子,是火烧屁股了还是怎么着,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妈,李益发高烧了,快来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宋慈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夏莫冰边打着哈欠边满不在乎的说:“送什么医院,现在的医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像我们这种人家哪儿去的起啊。你还是让他老实的在这儿养着吧,一点儿发烧死不了人的,你这么折腾他反而不好。”
宋慈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只得弯腰,吃力地把李益背到自己背上来,然后绕过一脸吃惊的夏莫冰,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夏莫冰追在他后面嚷嚷:“你多管什么闲事?把他背到医院的话你可得丢掉半条命。你快把他放下来,等老李回来我会让他送这小子去医院的!”
宋慈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一脚踢开半掩着的大门,吃力地说道:“不帮忙的话就闭上嘴。”
夏莫冰气道:“你就使劲作死吧你,就算把他救活了他也不会感激你一星半点,我才不趟这趟浑水。”说完,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宋慈背着李益刚刚走到一楼,已经满头大汗了,双腿也在微微颤抖。毕竟,李益比他高出一头来,体重更不知要比他重上多少。这样的重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宋慈的承受范围。
宋慈用力把快要掉下去的李益向上移了移,挪动脚步向街口的那家小诊所走去。
夏莫冰说得对,他们确实没有能力去医院,一盒普通的退烧药动辄也要上百元,宋慈支付不起。所以,退而求其次,宋慈选择了更加近便也更加廉价的小诊所。
瘦弱的宋慈背着高大的李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鞋子被泥坑里的脏水浸湿了,手被路旁广告牌上缠绕的电线划破了,汗水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他还是一步一摇的向前走着。
所谓的街坊四邻,只是偶尔抬头好奇的看上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帮助他,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没有。
昏迷中的李益伸手环上宋慈的脖颈,迷迷糊糊地发出两个似乎是“妈妈”的音节,便又沉沉睡去。
宋慈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微微侧脸,李益的睡颜便近在眼前。也许是发烧的缘故,李益的脸色少了几分平日的苍白,多了几分红润,倒显得平易了。
又把李益下滑的身子往上移了移,宋慈继续艰难的迈动脚步,朝百步之外挂着“小林诊所”招牌的那个地方走去。
当把李益放到诊所的简易病床上时,宋慈双腿一软便跪在了诊所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伸手把宋慈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声音里不无惊叹:“你看起来这么瘦,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竟然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徒步背过来。”
宋慈还没坐稳,便喘着粗气急急说道:“他……他发高……高烧了。”
男人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先给他看看。”
他扶了扶眼镜,在李益的床边坐下,认真的审视了起来。
半晌,男人语气凝重的说:“是皮外伤感染引起的高热,我给他配点儿药,再输个液就没事了。不过,他身上的这些外伤却有些麻烦,脸上和胳膊上的都是小伤,没有什么大碍,肚子上的伤却很严重。我还是建议你带他到正规的医院去检查一下,看看骨头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肋骨断了,很容易造成内脏破损,那可是性命攸关的。”
他说的严重,宋慈却只是轻描淡写道:“你还是先帮他把烧退了吧。”
男人咳嗽两声,便转身配药去了。
等李益输上了液,宋慈的气力也恢复了一些,便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诊所外面走去。
正在忙碌的男子抬头,“你去哪儿?不照顾你朋友吗?”
宋慈头也不回的说道:“去取医药费。”
夜色里,宋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