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是啊,这若是陷阱,损失的就不只是裴易岘的赤狼小队,还有他这些年来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纳兰昊旸一怔,柔和的双眸暗沉下去,罩上一层寒气,沉默着思忖了片刻后才说道:“即使是陷阱,我也想去闯一闯,毕竟,这是能与暗夜门抗衡的唯一机会!”
狂豹神出鬼没,这些年来无人能识他真面目,那些杀手只要失败便会立即剖腹自尽,就是偶尔失手被擒的,也是宁死不屈,不管用什么刑罚都是一字不供,所以这些年来四国虽然极想擒获狂豹,将暗夜门一网打尽,却都从未实现。
暗影令一日不除他便是不胜其扰,何况狂豹想要的竟然是曦儿?!这就更让他容不了他的存在!而现在,竟然有人主动提供窝点的位置,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必须赌一把!
一时太激动,纳兰昊旸又咳嗽起来,又是一股腥热,点点殷红染在胸前的衣襟,斑斑驳驳。他却仍然站得稳稳当当的,坚持没有倒下去,待咳嗽过去,疼痛渐缓,他才低声又坚决地说道:“我想赌一次,因为我不想失去曦儿!暗魈,你速进宫一趟,将此事与这张纸原原本本地告诉那老东西,让他下旨令御林军立即行动,他若不允……你便召集我们自己的人……总之,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错过!”
暗魈心痛如绞,哽咽着点了点头,应道:“我记住了。”“快去吧!事不宜迟,别走漏了风声!”纳兰昊旸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说道:“不管是否顺利,我要看着你平安归来!”
“暗魈遵命!”
暗魈转身走向月门,见暗魉已经快回到主子身边才加快了脚步,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唤出隐藏在暗处的两个暗护叮嘱了几句,让他们赶紧去找楚华过来,这才急急离去。
又一阵剧痛袭来,纳兰昊旸的身子又晃了晃,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他只能摸索着走到一侧,伸手抵着一棵柳树,等待着那疼痛过去,可是老天爷却像是故意要跟他过不去似的,那眼眶,心脏,神经痛不可挡,就像全身的血在潺潺流出口那样的痛,痛到以为濒临绝境,一刻也不得安息。
暗魉鹞子般降落在纳兰昊旸面前,却赫然看到纳兰昊旸摇摇欲坠的身影,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一慌,连忙大声嚷道:“快来人啊!”
手突然一把被抓住,主子的面容虽然惨白得吓人,但神情却是冷厉无比,“不能让曦儿知道我又毒发……”
她的伤经不起惊吓……
“主子!”暗魉一愣,又急又怒,险些落下泪来,“您现在这副模样能瞒得住她吗?您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住口!”纳兰昊旸呵斥道,眼神却没有完全落到暗魉脸上,而是偏移了一点方向,因为他看不见。莫名的心慌和锥心的疼痛让他不想听到那些话,虽然那本就是事实,曦儿只是不讨厌他,但却还没有真正爱上他!可是,她的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拒绝被动摇!
勉强站住了身子,纳兰昊旸冷声吩咐道:“暗魉,既然你的腿伤已经无碍了,瓷器坊等事便皆有你处理,必须尽快要恢复原貌……若办不妥,我会连你刚才欺瞒我的事一并惩罚!”
“……是,主子!”暗魉的泪已经落下来了,主子的眼睛……再低头一看,心下一凛,那原本洁白的衣袖上,赫然沾染着一丝鲜艳的血迹,不是他的,而是主子的!暗魉倒抽了一口冷气,“主子您……”
疼痛骤然消失,忽然眼睛又看得清楚了,纳兰昊旸的心一喜,想了想又说道:“这两日务必要抽空将那新酿出来的荷花酿送到天香楼,就说是受东方公子所托送来就行,记住,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也不待暗魉应声,他毅然转身,步履轻浮地往颐和轩走去。
“主子,您还是先让楚公子看看吧,您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很,若是再……”暗魉跟在后面劝解道。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难道楚华看了就能根治了吗?”纳兰昊旸苦笑道,找楚华又能如何呢?也不过是给一些温补的药丸吃吃而已,虽然炼制药丸的药材样样皆是稀有之物,即难寻又贵重,耗时耗财,但却压制他体内的蛊毒无能为力,还不如不吃。
但才走了几步,又蓦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暗魉以为他终于改变了主意,没想到却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还是先去书房整理一下,免得吓坏了曦儿……”
暗魉彻底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