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连那贱人的女儿也一起铲除掉!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原先和沐卿若商量得好好的,让国师点尹右相的女儿尹若瑶为冲喜皇子妃,为何沐卿若好端端地突然变卦,主动要求让沐羽曦嫁过来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想要那孽种死的决心。那孽种若是死了,冲喜不成的沐羽曦又怎能全身而退?他就不怕也被拖累进来吗?
唉,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有些哀怨地瞥了一眼那站在左下侧的沐卿若,皇后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转到那挂着红绸而显得特外喜气的墙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反正不管谁是新娘子,今晚都必定是要跟纳兰昊旸一起死的。他既然能狠得下心,她还为他担忧些什么呢?
“新娘子已到,准备拜堂!”充当司仪的李总管喜洋洋地来到殿内,给皇上和皇后施了个礼,不多时,众人便看到三皇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穿着一套喜服拽着新娘子走了进来。
新娘子蒙着盖头,只看到那扯着红绸的青葱般娇嫩又如白玉般无瑕的纤长十指,虽然看不清楚盖头下的容颜,但那气质却是高贵雍华的。身姿婀娜多姿,如仙子般动人,若不是人人皆知昭颜郡主相貌丑陋,还真会以为是哪个天香国色呢。于是都不由得有些可惜,可惜了那身段气质。很多更是悄然露出嘲讽和鄙夷的神色来,不过却也是一闪而逝,皇上就在面前,哪敢这么嚣张啊?
皇后见到那器宇轩昂的儿子,想到那更是优秀却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御风,心痛得无可附加,再看到那沐羽曦,又不由得暗暗庆幸,若是明轩真的喜欢上了那沐羽曦,真的和她拜堂成亲的话,她就会面临像今夜这般的难堪景象了。但此时看到明轩替代那孽种迎娶她,这心还是不舒坦,只盼着这些规矩赶快过去。
待纳兰明轩和苏瑾站定之后,李总管便扬声叫道:“吉时已到,拜堂!”随着礼乐响起,李喜娘扶着苏瑾缓缓转身,面向门外,低声吩咐她拜下身去。苏瑾却忽然一把拽紧了红绸,没有弯腰。
以为新娘子紧张,李喜娘又低声说了一遍。苏瑾却没有应声,而是脚步一旋,身子一转,对着主位上的皇上的位置深施了一礼,扬声说道:“皇上,臣女不愿意和三皇子拜堂!”
苏瑾的话让所有人都瞪目结舌,李喜娘更是愣愣地反应不过来,纳兰明轩的脸像是被人突然扇了一巴掌,脸色半青半白,煞是好看。沐卿若低声叱道:“曦儿,别胡闹!”而皇后的眼睛已经快喷出火来了,若不是碍于皇上在场,她早就忍不住冲下来赏她几个耳光。
苏瑾不理众人的反应,继续不卑不亢地大声说道:“臣女嫁的是二皇子,而三皇子是臣女的姐夫,又怎能与臣女拜堂?这于礼不合!”
皇后冷声应道:“二皇子此时不是还病卧在床无法起身吗?明轩代他与你拜堂难道还能辱没了你不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货色!”
“皇后!”纳兰圣德脸一沉,冷冷地瞪视了皇后一眼,皇后这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忍着一肚子气闭了嘴,但那目光却愈发不善。
纳兰圣德却是和颜悦色地对苏瑾解释道:“情况特殊,即使于礼不合,这拜堂之礼还是须严谨行完的,万不可失了礼数!”
鲜见皇上这么和颜悦色,众人望着苏瑾的眼神又再变了变。沐卿若的脸色很不好看,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狠狠地蜷紧了,指甲刺进掌心也不自知。
她对于他而言,果然是最特别的!
苏瑾却是得理不饶人,决然说道:“既然臣女嫁的是二皇子,就该跟二皇子拜堂。婚姻岂能儿戏?既然这婚事是皇上亲赐下的,与臣女拜堂的人就只能是二皇子。臣女大胆,恳请皇上让二皇子亲自来与臣女拜堂,若是不能,拿只公鸡暂代二皇子与臣女交拜也无妨!”
“当然,若是这建议也不能,臣女愿意等二皇子苏醒再与他补拜堂之礼。”
反正她就是不想跟纳兰明轩这个渣男拜堂就是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哗然。李总管害怕地瞥了眼皇上,再看看苏瑾,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这昭颜郡主也太嚣张了,竟然要用只公鸡来替代二皇子,这岂不是污辱二皇子是只公鸡?她就不怕被皇上砍头吗?
纳兰圣德也抑不住怒气,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沐羽曦,你好大的胆!可是不要命了吗?”
苏瑾没有应声,只是绷直了身子迎视着纳兰圣德投过来的那束格外森冷的眼神。
其实在民间,是常有这种做法的。有时选定的婚期男方不能到达,就出现“小姑代拜堂,公鸡入洞房”,即由新郎的妹子代兄拜堂,然后抱只颈系红布条的大公鸡与新娘同入洞房,直至新郎回来了,小姑与公鸡方可撤出。她看过四国文史,自然知道是可以抱公鸡拜堂的,只是,不知道在皇家能否这样。
但即使真不能以公鸡取代,她也宁愿跟躺在床上的纳兰昊旸拜堂!
当然最好是皇上嫌弃礼仪太烦,索性取消了拜堂之礼更好。
不过,似乎不可能。
李总管怯怯地在旁低声说道:“皇上,吉时快到了,这……”
纳兰圣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疼地抚了抚额头,那浑身的戾气才终于消失不见了,挥挥手,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你说得也在理,即是如此,那你就和昊旸拜堂吧!”
说完,对李总管说道:“去通知暗魅他们,让他们迅速把昊旸抬过来。”
苏瑾的心一惊,眉峰一蹙,想不到皇上竟然答允了她的请求,也不由得一愣。
皇后生气地说道:“皇上,您怎能如此迁就她?”纳兰明轩更是涨红了脸,说道:“父皇,她分明就是想让皇儿下不了台,您怎么能答应?”
苏瑾却没有听到皇上的回应声。
室内一阵静寂,无声得让人心慌。
只是须臾,身旁便传来窸窣的声响,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声,她侧头望去,见自己的左侧摆放了一张长塌,这才知道是二皇子被抬来了。这速度可真是快啊!
塌上,尚在昏迷之中的纳兰昊旸穿了件赤红色的喜服,喜服上绣着紫蟒和飞龙,看起来高贵非凡,头戴羽冠,只是那满是烧伤痕迹、如夜叉般难看的脸却是没有任何掩饰,惨白的双唇,和那半秃的头顶,让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还是纳兰昊旸第一次将容颜显露在众人面前,即使是纳兰圣德也只是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何况是皇后?她捂着胸口都快要吐出来了,但心中却是大为快意。
烧不死他,烧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他活着被世人耻笑也是好的,若不是怕有什么变故,她还真不舍得让他就这样轻易解脱了。
纳兰明轩也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这丑女就该配丑男,哼!
那红绸的一头绑在了纳兰昊旸的手臂上,又塞了一截在他的掌里,另一头则让苏瑾牵着,随着司仪的喊声继续进行这繁琐的拜堂仪式。当苏瑾依礼对着纳兰昊旸俯身行夫妻之间的拜礼时,那边拽着红绸的手突然奇迹的大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