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梗了脖子低声道:“姐姐,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她不过是个女史罢了,她上面还有人管着呢!我就不信,这大安的后宫,她能一手遮天!”
陈宜宁扶额,这个五妹妹真是跋扈刁蛮惯了,还以为后宫跟自家府里一样,会有人给她撑腰呢!
陈宜宁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你若不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便去找她理论!”
陈宜宁声色俱厉,陈宜薇被她吓唬的气焰全无,停住脚步,只嘟起嘴愤愤望着柳明姝。
柳明姝自然看到了陈宜宁和陈宜薇的举动,心中得意至极。
再忿然,再不服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乖乖听自己的吩咐?
柳明姝笑得灿烂,照着名册将诸位秀女一一分派了活计,便得意洋洋带着宫女走了。
浴了女一来。柳明姝走后,各局各宫管事按名册清点好自己手下的宫女,便带了人各自回去。
已是晌午时分,陈嬷嬷领着新进的宫人回到浣衣局,七八十人整整齐齐的排好队站在院子的中央。
一个中年大太监慢悠悠从厢房里走了出来,陈嬷嬷对宫女们介绍道:“这是浣衣局管事公公张公公,浣衣局归张公公统领。”
张公公生了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听了陈嬷嬷的话,他先是威严的扫视一圈,然后才装腔作势的清清嗓子,朝乾安殿的方向拱拱手,正色训道:“今儿起,你们就是伺候天家的宫人了。这可是无上的殊荣!做天家的奴才,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二字。余下的两日,嬷嬷会教你们最基本的规矩和礼仪。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宫女们都诺诺回应道:“是!谨遵公公教诲!”
张公公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让陈嬷嬷安排住宿。眼神突然扫到了一身杏黄锦衫的陈宜薇,见她头上一支点翠嵌宝赤金大发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冷了脸指着陈宜薇道:“出列。”
陈宜薇莫名其妙的走出队列,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成了众矢之的。
张公公阴阳怪气的盯着陈宜薇:“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陈宜薇被张公公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呐呐道:“奴婢……不知道。”
张公公陡然提高了声调:“宫中最讲究尊卑有序,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戴如此华丽富贵的发钗!”
说着,他扭头对陈嬷嬷道:“记下她的名字,一会儿掌嘴二十。”
今日柳女史远远的指给他看过,殿中穿杏黄衫子和湖绿衫子的两个宫女,便是前朝莲妃娘娘的两个侄女,让他好好“关照关照”。
发作完陈宜薇,张公公一双精明的小眼又朝陈宜宁身上扫去。
瞧着陈宜宁身上蕊红绣缠枝杏榴花的云锦衫子,正要开口刁难,陈宜宁盈盈出列,轻声道:“张公公,你这样处置怕是不妥罢?”
张公公愣了一下,在浣衣局,还从来没人敢质疑他的话。
拧起两道疏淡的眉毛道:“怎的?小小奴婢,要教我规矩了?”
陈宜宁微微一笑:“奴婢不敢。只是初入宫时便听过宫规,六宫之外各司各局的宫人,若非犯了重罪,便是许骂不许打。宫女戴的发钗僭越了,且不论她是新进宫,还不懂规矩。公公不由分说便下令掌嘴二十,不也违了宫规么?”
张公公瞠目结舌。是有这么一条宫规。但大安新朝初定,皇后未立,后宫庶务都是管事大太监说了算,谁会在意这么一条小小的宫规?
今日陈家的女儿,竟拿了宫规来跟他较真!17722637
院中宫女都偷眼瞟过来,张公公面上挂不住,作色道:“在这浣衣局,我的话便是宫规!你既然敢为她出头,便一并掌嘴二十!”
说着,也顾不得继续训话,扭头对陈嬷嬷道:“给我打!我倒要瞧瞧,入了这后宫,还如何使侯门千金的脾气!”
千金小姐?陈宜宁眸光一转,张公公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怕他刚才一番刁难,根本就是受柳明姝指使的罢?
陈宜薇见陈宜宁为自己出头,却落了个同受罪罚的后果,心头一热。往日她最瞧不起这位嫡姐,因为她不仅不受宠,性子也和周氏一样绵软懦弱。
后来她大病一场,性子虽变了,容貌却出落得更加标致,陈宜薇又妒忌她的美貌,与她总是亲近不起来。1cmsZ。
没想到刚入深宫,愿意为她出头的,竟是她处处瞧不起,看不惯的嫡姐!
陈宜薇抬眸看向陈宜宁,感激的朝她笑了笑。
张公公见姐妹一心,心中更是气恼,厉声呵斥陈嬷嬷道:“还不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