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各盛了半碗清水。
陈宜衡在路上就听小厮偷偷通报了郑姨娘偷 情之事,此刻见陈鸿如此做派,心知是要滴血认亲。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姨娘和庄子卿所生的孽种,等着他的将是何种后果!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做才能逃过滴血认亲,才能不被陈鸿怀疑?
陈宜衡飞快的思索着,后背涔涔冒出冰冷的汗水。
姚妈妈已经把装有三只雪白瓷碗的托盘端到陈鸿面前,并递给他一枚金针。15cQG。
陈鸿拿起金针,伸出左手中指,将金针往手指上猛的一刺!
院子中静得令人窒息,几乎能听见鲜血重重落入碗中“咚”的一声闷响。
突然,一直老老实实跪在树下的庄大夫竟发起狂来,刚才打死郑姨娘的木板子还没收走,他抓到那鲜血淋漓的木板子,蹿起来朝周围的人一通乱打,边打边胡乱的嘶吼着,竟像已经疯狂了一般。
众人皆惊叫着闪避。陈鸿不提防已经被打的半死的庄子卿竟然还能作祟,忙一叠声的吩咐道:“快抓住他!给我狠狠打!打死有赏!”
偏身强力壮的管事婆子都被遣出去了,院子里只几个心腹的妈妈和丫鬟,一时局面混乱不堪。
庄子卿趁乱撞到陈宜衡身边,低声道:“衡儿,去找白矾!白矾化入水中,不是亲人鲜血亦能相溶!”
陈宜衡心头巨震!庄子卿故意装疯提点他,只说明了一件事:自己确实是个野种!是郑姨娘和庄大夫的儿子!
一念闪过,还没来得急多想,庄子卿已经伸长了手指猛的朝他脸上抓来!庄子卿的指甲虽短,但使了十足十的力度,陈宜衡的额角顿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猛的飙出来,一下子就流满了整张脸!
院门外的管事小厮此时也涌了进来,一股脑揪住庄子卿,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痛打!庄子卿嘶吼乱叫,拼命挣扎,院子中到处都血迹斑斑。
陈宜衡的贴身小厮也进来了,见陈宜衡受伤,忙跑过来:“大少爷,您怎么样了?”
陈宜衡在他耳边轻声道:“快!快回去拿白矾!拿到了偷偷给我!”这小厮是个机灵的,愣一下之后马上趁乱跑了出去。
陈老太太气得躺在榻上,见陈宜衡满脸是血的走进来,忙吩咐姚妈妈为他清理伤口。
陈宜衡假装被庄子卿打到了头,不停的唤着头晕欲呕。陈老太太心疼孙子,忙让姚妈妈扶着陈宜衡先在榻上躺会子。
白矾能收敛止痒,将白矾与蓟草煮成药汁,涂在皮肤上能治蚊虫叮咬。如今又是夏日,陈府各房都备有白矾。
小厮狂奔回去拿些白矾藏在袖中,待他大汗淋漓的来到慈寿院时,陈宜衡刚被姚妈妈扶起来,准备去院中滴血认亲。
见小厮来了,姚妈妈斥道:“你这惫懒顽货!刚才去哪里了?还不快扶你家少爷去院子里!”
小厮忙唯唯应了,扶了陈宜衡往院中走去,悄悄将袖中的白矾塞入陈宜衡的手中。
陈宜衡心情大定。装作头晕的样子慢慢走着,手在袖中将白矾一点点捏成粉末藏于指甲缝中。
刚才被庄子卿那么一闹,瓷碗里的水早洒了一地。姚妈妈又重新盛了三小碗水,放在托盘上,递到陈鸿面前。
陈鸿用金针刺破手指,在每个碗中都滴入一滴鲜血。
第一个验血的是陈宜菡,她苍白着脸,仍由姚妈妈刺破她的中指,鲜血落入碗中,顺利的和陈鸿的血融为一团,再也辨不出间隙。
陈鸿的脸色顿时灰败如土,既然陈宜菡不是野种,那两个庶子是野种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第二个验血的是陈宜重,他年龄尚小,此刻已经吓的快要哭出来了。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指,姚妈妈用金针刺破了,一滴血滴入碗中,竟也顺利的和陈鸿的血融合了。
第三个验血的是陈宜衡。陈鸿看着长身玉立的庶长子,心情十分的复杂。在陈宜衡身上,寄托了陈家所有的希望,如果陈宜衡竟然是个野种,陈家的希望几乎就全部毁灭了!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后果。
姚妈妈端来托盘,陈宜衡将手伸了出来。突然,他身子一歪,手臂几乎撞翻了托盘。
“大少爷,您没事吧?”姚妈妈见陈宜衡脸色苍白,担忧的问了一句。
“无事,刚才伤到了头,突然头晕了一下。”陈宜衡温文说道。将右手食指递到姚妈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