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你碰到一个指头!你让我恶心!”
怒气上涌,季渊幽暗的眸子慢慢开始冲血,他真是后悔,真是不该记住陈家马车的徽饰,不该为了一念之慈,将她从歹徒手中救下!管她是死是活!是被砍杀还是被襁坚!都与他季渊没有半分干系!
陈宜宁瞪着他,眸中尽是鄙薄和痛恨!季渊被彻底激怒了,顺手抽过鞘中宝剑抵在陈宜宁脖子上:“想死?那我成全你!”
冰冷的刀刃触着细嫩的脖子,陈宜宁心中却无半分惊骇。只盼着季渊顺势砍下来。她真的好累,斗姐妹,斗姨娘,还要跟祖母钩心斗角,以为去了家庙能清净几天,结果竟然遇见季渊!
苍天对她陈宜宁何其不公!砍吧!死了就清净了。活着,太累……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陈宜宁的肌肤,一线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滴了下来。陈宜宁抬眸看着季渊,眼神淡漠,毫无任何求生之意,嘴角甚至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季渊见过太多临死之人的眼神,却从来没有过陈宜宁这样的。
她仿佛,是真的只求一死。是真的对这个人世厌倦透顶。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气息都在透露着一件事:她是真的想死。
季渊眸中的猩红淡了几分:陈宜宁不过一个锦衣玉食的贵族女子,为何会有这种看尽世态炎凉的眼神?
这个女子,竟然像一个谜,让他看不清,猜不透,却偏偏成功的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吱……咕……吱……咕”头顶上突然传来刺耳的叫声。季渊心中一动,抬头往天上看去。
蓝天上正盘旋一直通体白色的大雕,金色的喙和金色的脚爪,在阳光中熠熠生辉,分外清楚。
季渊心中大喜,“砰”地扔下陈宜宁,撮起嘴唇朝空中吹了几声清越而悠长的口哨。
那雕仿佛通人性一般,听到哨声,一个俯身冲刺,径直朝峡谷底下冲来!
季渊站起身来,那雕正好冲下来,他一把抱住雕儿,用脸在它白色的羽毛上磨蹭着,说不出的亲热:“小白!你果然找来了!”
小白也吱咕吱咕叫了两声,仿佛在回应一般。
陈宜宁被季渊扔在地上,浑身痛的仿佛要断掉一般,她冷眼看着季渊和小白亲热,忽然想起来,前世季渊也有这么一只雕,说是出征南疆时的战利品,花了很长时间驯化,对他忠心耿耿,是他的心头所好。可惜这雕儿三番五次企图抓伤她的烨儿,她一怒之下,命人毒死了小白。从那时候起,季渊就再没踏过她的房门。
季渊从身上撕下一幅布条,又刺破中指,写了一封间断的血书,栓在小白的脚爪上。又打了个呼哨,小白便展开两只巨大无朋的翅膀,长啸一声朝峡谷外冲去。
季渊盯着空中越来越远的大雕,直到它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才调转眼神冷冷的看着地上萎顿的陈宜宁。
陈宜宁仿佛纸糊的人偶一样躺在草地上,不动,也不说话。两只雾气朦朦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
季渊心中一紧,忙伸手探探陈宜宁的鼻息,只有出的气,几乎快没有进的气了!季渊皱紧了眉,有些烦躁又有些不耐的叹口气,扶陈宜宁躺好,双手抚在她的后颈,开始为她渡送真气。
触手的肌肤,虽冰冷,却自有年轻女孩儿特有的丰润和细滑,季渊心中微微一荡,一股真气在穴道处逆乱一团,几乎差点走火入魔。
为陈宜宁渡完真气,看她神智将要清明,季渊忙点了她的昏睡穴。他可不想等她醒来再挨一巴掌!
这女子的心,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比他还冷,比他还硬!季渊有些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是何苦来,自己身上本来还有伤,这么乱用真气,对经脉的耗损是极大的。再说,即便用了,人家也未必承他的情!真是疯了!
季渊见过无数的女子,世家闺秀,小家碧玉,市井良家,青楼女子,无论什么样的女子,不外乎两种:娇羞多情的或者端庄自持的。
宜然上分当。但他从来没见过陈宜宁这种女子,她的眸子清澈如水却望不见底,波光潋滟之下,是冰封而清冷的湖底。让人好奇,又让人不解。谜一般的存在。
季渊闭上眼,摒弃掉脑中的杂念,盘腿坐着开始调息,将弱乱的真气重新在体内运转流布。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低落下来,将身前的衣襟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