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们这些近距离的相对望着,视线依旧不够分明,可雪花飞舞间,安然那望过来的清亮亮的眼波,还是让他有一种似乎被人看透了心事,异常狼狈的感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狼狈个什么劲儿。
他的回答安然自然是不太相信的,她感觉这厮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但她觉得应该是跟这些天的烦心事有关吧?可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多问了。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安然,就连江杰云也觉得自己奇怪得很,并为此深深的纳闷着。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对着这丫头,他动不动的尴尬,动不动就狼狈,动不动对身体的某些部位的控制力就下降,比如,他的嘴,他的手,还有他的心思……
要真是知道为了什么也就得了,可想想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种滋味让人莫名的感到心慌意乱,偏偏最近的事太多,太乱,让他没有时间静下心好好琢磨琢磨,寻找一下原因。
为了摆脱心里这突然而来的不自在,他干脆又拿出那拎猫的架势,直接揪住安然的后脖领子,一路提着急行。
安然毫无防备的被他拎起来,跌跌撞撞地追赶着他的脚步,“诶,诶,江杰云,你干嘛啊?我这身上的雪还没拍净呢?你急什么急啊?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慢点慢点……”
江杰云停下脚步,十分敷衍的在她的身上拍打了几下。
“我饿了。”饿得差点没把你的耳朵给啃了。
他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安然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安然倒是表示理解,吃货嘛,对食物的渴望总是迫切的。
江杰云见安然点头不再追问,悄然地松了一口气,手下的动作,脚下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倒是被他拎在手上的安然着急的加快了步伐,“诶,赶紧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还好,也没有那么饿。”
这话安然又不信了,她觉得这厮估计会这么说大概是为了就和她的体力,没那么饿?没那么饿,你刚才急成那样干嘛?
她也不反驳,只是自顾自的顺着他的手劲,努力踩着雪。
不过,她的嘴里倒也没闲着,气喘吁吁的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嘀咕,“诶,我说大狗熊同学,你刚刚很失职,你知道吗?我之前可是把你当成迷茫人生旅途上的上指引方向的导航仪来着,可是啊,你,直接把咱俩倒地上了?”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我表示我对我们的征途充满了深深的疑虑啊……”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伴着安小老太太的唠叨声,不绝于耳,一路走来一路响,就这样,又是二十多分钟,总算是走到了苏式老楼所在的街口。
“呼呼……我的天老爷啊,咱们终于要到家了!”
透过刷刷击打在脸上的飞雪,望着不远处的苏式老楼以及自家客厅的玻璃窗上投射而出的温暖灯光,安然呼哧呼哧的率先停下了一路疾行的脚步,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寒夜,经过了长时间的艰难跋涉,看到家里的灯火时的感觉总是那样那样的美好,声音都跟着轻软起来,“诶,江杰云,此时此刻,我挺感慨的。”
江杰云配合着停下了脚步,侧头望向她,挑了下眉,无声的询问着。
安然不去看他,只是拿眼睛专注的望着家的方向,似乎突然之间有点害羞,慢吞吞的小声说着话,“嗯……你看啊,今晚这又是风又雪的,天气特别糟特别冷,路还特别难走,可只要我们坚持着一步步走下来,总会有希望在前头,这不,到家啦。”
江杰云却没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而是将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然后愉快的低声笑了起来。
这两天面对着那些刁难,质疑,几个好友都忍不住在背后或是报不平的怒骂,或是尽可能的安慰,只有安然没有,她总是偷偷在背后用目光担心的望着他,等他感觉到了望向她的时候,她又装模作样的转过眼去。他还以为这丫头能一直压在心里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确实是个天气恶劣的雪夜,可是寒冷吗?他并不觉得,她这虽然笨拙含蓄,却也用心良苦的安慰让他整颗心都泛着热烫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