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讲了下去,“发明这道菜的人叫郑兴文,人称“滨江膳祖”。”
“‘滨江膳祖’?滨江是哪儿?”善于收集信息的楚飞飞立刻抓住问题的要害。
蓝青对她的上道给予赞赏的一瞥,“所谓‘滨江’就是冰城哈尔滨。”
“诶,这菜原来是哈尔滨人发明的呀。”安然睁大眼。
“诶,诶,诶,油都要冒了。”卫姐一把托住安然的往锅里倒油的手。
安然连忙停了手,好么,光顾着听了,差点没把油倒到锅外头去。
蓝青摇了摇手指,“郑兴文本人并不是黑龙江人,而是辽宁人,之所以称他‘滨江膳主’是因为他发明这道菜时,正在担任哈尔滨道台府府尹杜学赢的专用厨师。他是怎么当上杜学赢的厨师的,我们此时按下不提,稍后再表。”
卫姐再度故意大声叹气,以示对这位爱故弄玄虚的“说书先生”的不满。
蓝青微笑着轻咳了一声,当作没听到,在安然将挂好浆的肉片一片片送入油锅的滋滋声中继续往下讲,“话说,锅爆肉是怎么变成锅包肉的呢?”
她的话音还没落,卫姐又开始叹气,声音大得已经超越了叹气的范畴。
蓝青继续听而不闻,“哈尔滨当时作为东北门户重镇,杜学羸出于政治需要,经常要在道台府里宴请国际友人,尤其是做为邻居的俄国人。又因为外国人不太适应北方菜的浓油亦酱,他们平时的饮食结构使他们在口味上更喜欢甜酸口味道,为了投其所好,让这些好外吃好喝好,郑兴文经过实验研究后,将原来咸鲜浓香的“焦烧肉条”进行了加工改良,添加了糖醋调成的酱汁,变成了酸甜口味。”
“据说,就因为他这一改,才使哈尔滨出现了本地首创的菜肴,所以后来才会人称‘滨江膳祖’。另据传说,这道菜开发出来之后,很受俄国人的欢迎,每次必点,可老外说中国话,舌头总是发硬,发音不准,把‘锅爆肉’说成了‘锅包肉’,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久而久之,以讹传讹,‘锅爆肉’就变成了‘锅包肉’了。”
卫姐极有自觉性的给蓝青倒了一杯果汁补充水份,无声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蓝青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喝了两口,看着安然将过油的肉片放在一旁控油,开了一盒蕃茄酱,开始调起下一步骤要用的酱汁,又开口说道,“知道吗,小安,你现在要做的这种锅包肉并不是郑兴文当初做的原版锅包肉,而是再度改良后的辽宁版。”
还没等安然发问,卫姐又不失时机的大声叹起气来,蓝青好笑的斜了她一眼,“卫芷卫小姐,你辛苦了。”
卫芷卫小姐客气的回道,“蓝姐你不累,我就不累。”见两人不顾讲到关键之处的故事,反而斗起嘴来,安然和楚飞飞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在食物的香气里分享古老的八卦让初次见面,客气疏离的人们迅速的拉近距离。
蓝青应观众的要求继续讲了起来,“锅包肉会被再度改良,也跟它的流传过程有关。锅包肉一直属于道台府的秘菜,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它。它真正声名鹊起,为人所知是在大约……”蓝青手指抵在眉间,思索了一下,“具体的年份我有些记不清,应该是1910或是1911年左右吧,在奉天,也就是现在的沈阳,召开了一次万国鼠疫研究会,郑兴文高超的厨艺受到当时参加研究会的各国代表的一致称赞,也就是在那次大会上,他被授予了‘滨江膳祖’的荣誉牌匾,而锅包肉也就随之而一鸣惊人。”
安然和楚飞飞很有默契的一起“哇”了出来,一脸的惊叹。
“但是,别看锅包肉因那次万国大会而成名,之后依然很少有人能有幸品尝得到,还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蓝青卖关子上瘾一般,又开始提问了。
卫芷卫小姐立刻大声叹气。
蓝青好像就是在等她叹气一样,等她叹完了,才接着往下讲,得到了卫芷的一个好笑的白眼,“在日本全部侵华之前,我们东北三省基本就是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地盘儿,处于他们的权力控制之下,所以那时道台府的菜依旧属于秘菜,非一般两般的平凡人物能够吃到。”
“后来日本人占领了黑龙江,张氏家族开始渐渐失去对东北三省控制权,这道锅包肉才开始一点点地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