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大家凑在一起看安然写字。
刘穗香一开始见安然跟丈夫谈得热闹还有些稍感讶异,虽说自己的学生多,常来的跟丈夫也很熟悉,却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即便是聊天也只是一般日常的寒暄而已。刘云轩本身却是沉默寡言的人,不想安然能与他聊得这么投机。
待到看两人又是铺纸又是研墨的,便笑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人叽叽咕咕的怎么聊得这么热闹,原来是聊上这个了。”
她太了解丈夫的爱好和性格了。如果说吴泽荣是个书呆子,她丈夫刘云轩就是个书法呆子。这会儿估计又是毛病犯了。
安然的字现在在内行眼里还是相当稚嫩的,但是已经可以糊弄糊弄一班写字越来越呈草上飞趋势的同龄人了。
尤其是她那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也是挺唬人的。
她刚写了两个,身边的师兄师姐和同学们便纷纷七嘴八舌的夸奖议论起来了,让安然听得颇有几分汗颜。
她的字在练了一辈子字的刘云轩眼里自然是连门槛都还没有正式迈进的级别,需要好好纠正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但他却颇为欣赏安然那份从容沉静的气度,不惊不乍。
在他看来,有天分的孩子固然有悟性,也许会有大的发展和成就。
但是学习书法不仅仅需要天分,对心性的要求也很高。要能定得了性,沉得下心,不断的磨练自己的心性。
尤其他本人就不是个很有天份的人,当初带他入门的老师并不看好他,看好的是另一个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学生,对那名学生寄予厚望,经常性的做些特殊辅导。
然而,那名学生却并未珍惜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对书法只是感兴趣,却并不投入,不肯下苦功,平时的练习也不过是应付了事。没几年,就完全的放弃了对书法的练习。
而他这个当初并不被老师看好的笨学生,却靠着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和对书法这门艺术的一腔热爱,多年下来,竟也略有小成,在市里的书法家协会也能挂上一个小小的名号。
两相比较下来,如果让他来收学生的话,他会更看重学生的心性,而不是所谓的天分。
人们都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甚至百分之一的灵感有时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的重要。
但是仅有百分之一的灵感,而没有百分之九十九汗水也一样一事无成。
这会儿又跟安然聊了一会儿,听说了她的打算和对自己评价,“我的耐力不行,以前做事总是喜欢半途而废,坚持不下来。所以,我练习书法一方面是为了把自己的这笔烂字好好的练一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有点爱好。可等练上之后,我发现练书法其实对心境和性子也挺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太急躁,对耐性的磨练也有帮助。”
这话说得很实在,没有光鲜的理由,也没有对所谓对书法的一腔热爱,但是却很对刘云轩的脾气。现在又见安然的这副沉定的模样,指点起来就更加的认真了。
安然于是趁机询问,自己是否以后可以经常带着习作上门求教。
刘云轩欣赏认真的孩子,自然是欣然应允。
于是,这一个年拜下来,安然跟自己的老师刘穗香倒是没说上几句话,反而跟师公刘云轩谈了很多,顺便也给自己找了一位可以经常麻烦讨教的指导老师,最后手上还抱了几本师公刘云轩借给她的,适合她这个阶段的书法理论著作以及两本供她临摹的字贴。
至于吴泽荣这个书痴自不用说,又在刘香穗和杨仲明一样无奈又好笑的目光下,喜滋滋的挑了好些书借阅。
又因了接下来没有了其他的行程,安然也不再阻止他,他这一回可是狠狠挑了好些本,最后以至于刘穗香不得不给他找了个袋子让他装书,才得以让这个贪心的书痴将书顺利带走。
悠闲又热闹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初七,安国庆和李彩凤一年中难得假期也宣告结束,再度过起了起早趟黑的日子。
不过,按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说法是,休息固然不错,但老这么休下去,他们还真是闲得难受,天天工作不觉得怎么样,真闲下来,反而觉得浑身骨头都冒酸水,恨不得一时找点事来干干才好。
安国庆自嘲道,“唉,我们呐,真是天生的穷命。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