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家伙枕着他的好兄弟,胖墩墩的赵真旭当大枕头睡得人事不知,而由于赵真旭加入,原本就不算很宽敞的沙发,也被挤了个满满当当,李彩凤独守一头,而安然则靠着江杰云的肩膀,江杰云自然挤着赵真旭,三个人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压着一个,共同盖着一张毛毯,倒是不冷。
客厅里的折叠桌还是原样的放在那里,桌面上还散落着凌乱摊开的扑克牌和好几条撕得乱七八糟的纸条。
明亮的顶灯被关上了,只留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
安然一点一点的移动自己的身体,以防将江杰云吵醒。入睡的姿势很不舒服,虽然睡的时间可能不是很长,但由于是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还是酸得腰酸背痛,稍微动一动,安然就是一脸的龇牙裂嘴。
尽管安然的动作已经很轻很小心,但是江杰云的眼皮仍是微微的震颤了两下,呼吸的节奏也快了一些,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一直留意注意他的表情的安然注意到了,连忙停下动作,待到他呼吸又恢复了正常,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又将江杰云和赵真旭身上的毛毯盖盖好。 再次陷入沉睡的少年,脸上一片安然,浓长的睫毛,睡得微红的脸颊,挺直的鼻子,微抿的薄唇,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五好少年。
可惜啊可惜,这只是假像而已。 想起熟悉起来以后,在这家伙身上的遭遇到的种种小郁闷,安然站沙发之前,抱着肩,微皱着眉,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熟悉的江杰云同学。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用力掐一掐这家伙的这张脸皮,发泄一下心头的那种占不到便宜,却总是吃憋的郁闷心情。
想想看,把本市头号土财主——括糊未来的——的脸掐成红苹果,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足够她笑到**十岁,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跟孙子孙女炫耀炫耀。
不过,安然叹了一口气,这么美好的事,也就是想想而已,如果她真敢下手的话,这个家伙指不定怎么打击报复自己呢,而她唯一能想出的,对他的制裁手段就是不给他饭吃。
就是这一条她也就是想想而已。
对于在大年初一的一大清早,脑子里就琢磨这么幼稚,无用的想法,安然感到毫无压力,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她现在披着一张嫩皮,就算是念头再幼稚再无聊一些,也是顺应她的外表而已。
人生嘛,哪来的那么多一本正经,严肃向上的想法,如果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思索那么深奥的问题,这漫长的一生该是多么的枯燥压抑。
所以幼稚无聊什么的,也是对人生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调剂。
某个阿Q自我辩解完毕,发现客厅里少了自家老爸和姜成卓。
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父母房间的门前,轻轻推开,果然,在大床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的姜成卓和安国庆。
安国庆照样睡得安安稳稳,姜成卓的睡癖则不怎么好看,四仰八叉的,身上的被子盖一半空一半。安然摇摇头,踮着脚尖走进去,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又转身出来。
却发现江杰云已经起来了,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少年的头发微显凌乱,双手抱肩,半垂着眼望着她。
安然朝他轻轻一笑,用口形无声的道,“早啊,过年好。”
江杰云的嘴角慢慢的弯起来,一个淡淡却暖意融融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浅浅的漫开,如同一滴颜料在水中缓缓润染开来一般,舒展,润泽,清亮,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接着他也用口形无声的回了一句,“早,过年好。”
安然不知怎么的,觉得眼前的江杰云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不过在新年一早,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笑容还是令人感到愉快。
将房间的门关上,安然去厨房的灶上烧了热水,然后两人开始洗漱。
江杰云很有准备,昨天穿的就是过年之前他们一起去买的新外套,而且他的那个背包里不仅带了简单的洗漱用品,还有一套换洗的内衣,以及新毛衫。
洗漱过后,时间还早,才不过五点多钟,外面的天还是黑沉沉的,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风很大,尤其在这样万簌俱寂的时间里,坐在室内便可以毫不费力的听着风声呼啸着穿过楼群的声音,挟卷着地上积雪和一些细碎的鞭炮碎屑。大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各处的灯火都还亮着,不过,估计也有许多人跟他们一样,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