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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两回的,安然没反应过味儿来,三回四回的,胆小鬼儿也琢磨出某少年的险恶用心,这破孩子,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惜,却一时拿他毫无办法。
瞪眼睛吧,人家皮厚,一张正太脸,不红不白的,毫不在意,还笑得一副纯良无辜的德性。
有心揍他两巴掌吧,人家一黑社会预备役,打熬得一身好筋骨,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搞不好人家不疼不痒,毫无反应,倒是把她累得够呛,打得手疼。
安然一咬牙,哼,叫你使坏,你个混球,一会儿就不给你饭吃!
正脑补着一会儿的打击报复手段呢,一不留神却被江杰云长手一伸,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你想干嘛?!”安然瞪圆了眼,扯着嗓子朝他吼。
说是吼,声音不可谓不大,但是在这一片跟硝烟四起,炮声隆隆的战场一般的地界,就算这时拿个扩音喇叭来,也照样被淹没其中。
至于江杰云这厮,也不知他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是朝她龇着一口份外雪亮的好牙,那模样分明是在表示——听见了也当没听着。
正当安然咬牙切齿的决定照着他的脚上狠狠“践踏”式的踩上一脚的时候,江杰云贴在了她的背后,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往两人交握的那只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不知他又要使什么坏,安然也顾不上报复了,收了刚刚蓄势待发的脚,转而去看自己手上到底被塞了个什么——可别是二踢脚。
一眼望过去,也就放了心。
不是什么二踢脚,而一支闪光雷。
这也是年年烟花爆竹类的产品中经典不衰的经典保留品种之一。
比起同样经典的二踢脚,它没那么大的声响,也没那么危险和暴烈,不仅声音响亮,并且还能配以漂亮的色彩,正是有声有色。
再比起同样不衰的魔术弹,它的色彩虽不似魔术弹那样的多变和艳丽,但盛在多了更多的刺激性,不仅有色,更有声。
但安然打小就不喜欢它。
她倒更喜欢魔术弹,文文静静的,好看,没风险,讨厌不漂亮又大嗓门的闪光雷。
到如今,虽说年纪大了,当然谈不上害怕,但那种从小形成的感觉却固执的保留了下来。
她的念头才转了一圈,手里的闪光雷就被身后的江杰云点燃了。
砰的一道流光从雷身射出,在天空轰然炸开,接着再一道,又一道。
随着这一道道的冲天而起的雷光,被强迫参与的安然也渐渐体味出几分别样的刺激来,在一发闪光与下一道闪光之间,那种期待声响,到听到声响之间,不由得屏息敛气,心头一紧一松,一张一驰,兴奋的感觉也随着心情的起起落落而越积越多。待到最后一道光雷释放而出,随着一声亮响,一切归于岑寂,无声无息。
其实江杰云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握着安然的手和她一起持着闪光雷,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松开了手,完全是安然一个人在放,只是她放得认真投入,对某个恶作剧少年的收手没有一点察觉,略带了几分紧张的抿紧了嘴角,目不转睛的望着冲天而起的雷光,时而随着响起的雷声眨一下眼。
一个闪光雷放完,安然已经忘了找江杰云这家伙算账的茬儿,也不用人拉,也不用人劝,她反而来了兴头,三两步冲到他们带出来的爆竹里抽出一根闪光雷来,自己点上,再次认认真真的放了起来。
等到这根再放完,安然没有再取,而是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转眼间,发现江杰云,姜成卓以及赵真旭都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她。
安然心里的那点怒火早就随着烟火一起烟消云散,忘了个干净,也朝他们回以一笑。
放闪光雷,是一件小事,可就是这件小事却让她的脑海中有一些什么东西突然掠过,连带起许多的联想,在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夜晚里——至少对她来说是特别的,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
很多事,曾经不喜欢,不代表会一直不喜欢。
当年的喜恶,不能代表永远的喜恶。
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思想也在变。
如果不去尝试,她也许很难,甚至永远也察觉不到这种悄然发生的变化。
也许她并不是像她所认为的那样,不喜欢冒险,不喜欢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