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从前可诈死过不止一回……”见姚相公用力扭着头只装没听见一样,四皇子垂着眼皮,一张脸面无表情,叶树盛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这一句差点把姚相公呛出内伤,急忙发出一阵猛烈之极的咳嗽,打断了叶树盛后面的话,叶树盛也立刻觉出失言,顿时尴尬万分,只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说的好好的,干嘛还加最后那一句?!唉,他今天是太紧张太激动了,竟脱口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从前都是不得已,”四皇子垂着眼皮冷声道:“人强我弱,阿爹再骨硬气傲也不得不委屈自己,可阿爹,”四皇子顿了顿,看看姚相公,又横了叶树盛一眼,声音坚定异常:“绝不会跟自己的儿子诈死!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你明天直接在陈州门等我,不用折到这里接我了。”四皇子冷利的目光扫过叶树盛吩咐了这一句,叶树盛大气不敢出,急忙起身长揖答应。
姚相公小心的岔开话题,又和四皇子细细商议了半天禁中挡驾的几个方案等等要紧之事,直到时近三更,姚相公和叶树盛才一前一后出了建安郡王府各自回去。
第二天,天边连鱼肚白都没泛起,四皇子就一身大朝服,出府门上了马,刚转出巷子口,离巷口不远停着的一辆青油小车突然探出盏琉璃小灯,护卫们吓了一跳,刚护住四皇子,没等冲到车前,就看到琉璃灯后一位小娘子探头出来,一边挥着手一边清脆的叫道:“表哥表哥!是我!十二娘!是我!”
四皇子惊讶的看着扶着车拦杆跳下来的叶十二娘,下意识的转头四下扫了一遍,叶十二娘利落的跳下车,几步跳到四皇子马前,高举着琉璃小灯,仰头看着他道:“表哥,我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你能不能下来,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四皇子看了眼天色,答应一声下了马,看着叶十二娘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寿……”
“表哥你先别问这个,一会儿我再跟你说,”叶十二娘脚尖掂起又落下,显的很是忧虑焦急的打断了四皇子的话:“表哥,恬恬病又重了,重的厉害,她府上前天进了贼,这事你听说没有?”
“进贼?”四皇子听到一句‘重的厉害’,心猛的高高提起,顺手答着叶十二娘的话:“王府怎么会进贼?”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说是守角门的下人喝多了酒,忘了锁门,几个喝醉了酒的泼皮就闯进了王府,熊嬷嬷说是衙门里这么说的,可我看熊嬷嬷那意思,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说啦,恬姐儿又不是那种经不得事的娇滴滴,要真就是几个喝醉酒的泼皮闯进府,她眼皮都不会抬,我也不会抬!可恬姐儿吓病了,不是不是,是吓的病一下子重的厉害,病的可厉害了!唉,你没看到,我看的眼泪都出来了,止也止不住!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睡在炕上,就这么蜷成一团,人瘦的不行,昏昏沉沉的一个劲说害怕,说有人要杀她,喊救命,后来她醒了,我死问活问,她就说是做梦,一句多话不肯说,可恬姐儿实在病的厉害,有一会儿看着她清醒极了,跟原来一模一样的精明,可有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的光发怔,我问她话,她就发呆,一个劲捏着她那帕子角上的珠子不停的摇头,我一生气把她那帕子揪开,她就哭了,哭的让人难过极了,她让我千万别回叶家,说太婆真会杀了我的,说太婆要杀她,也要杀我,她还说,让我求你,说只有你能护得住我,只有表哥能护得住我,这话她不说我也知道!”
叶十二娘一串话说的一溜下来几乎没喘气,实在撑不住总算长透了口气,又大喘了几口气接着道:“表哥,你能护住我,肯定也能护住恬姐儿吧?你得救救恬姐儿啊,她那个样子,会吓死的,要活不下去了!”叶十二娘眼泪汪汪,四皇子紧攥着缰绳的手抖个不停,脸颊连连抽动却说不出话,叶十二娘急了,跺了跺脚,将手里的琉璃灯顺手往旁边一递,扑上前揪着四皇子的斗蓬甩来甩去叫道:“表哥,你得救救恬恬,她太可怜了,你不能看着她死了吧?”
四皇子脸颊猛的抽动了几下,看着叶十二娘,连张了几次嘴才声音嘶哑的说出话来:“你,你告诉她,让她放心,有我在,任谁也不能动她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