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你到现在还糊涂着,别说她没怎么样,退一万步说,她就是怎么样了,全是她做的,你又能怎么样?从前你在她手上没占过半分便宜,现在呢?她是皇子妃!你非打定主意,把她得罪死,把一家人拖进死地里才甘心?”
“你!”杨夫人‘呼’的一下站起来,浑身发抖,指着李月容怒目而视。
“阿娘,昨天我去法云庵看三妹妹,虽说没见到三妹妹,却正好碰到徐家大\奶奶的陪嫁婆子,那婆子说,她们大\奶奶去寻晋安郡王妃说了半天话,听她那意思,因为三妹妹的事,晋安郡王府不大高兴,徐家这才赶紧把三妹妹从铜锁庵接到法云庵先住着,听那意思,等她们家夫人病好一些,就把三妹妹接回去。”周大\奶奶忙陪笑上前说了一通。
“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李孝祖不满的责备道。
“因为这话是听那婆子说的,我怕是道听途说,回来先就快嘴说了,岂不白高兴一场?我原打算明天就去趟徐府,专程寻她们家大\奶奶问清楚了再告诉你和阿娘。”周大\奶奶脾气极好的细细解释,李孝祖‘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杨夫人,杨夫人已经坐回去,面色缓和了不少,李月容看看杨夫人,再看看李孝祖,转身坐回去道:“明天五妹妹回来,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出来,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你跟阿爹说一声,明天就别喝酒了,五爷要来,他好歹得陪五爷说几句话,阿娘,就算为了云裳,你也得好好迎着,这高攀的亲,人家可不会把咱们放眼里。”
杨夫人咬紧牙拧着头,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李恬和五皇子先到了勇国公府隔壁的李家四房,喝了几杯茶,才起身穿过旁边的角门往勇国公府过去。
周大\奶奶早就等在了角门边,见五皇子和李恬并肩而来,一句话不敢多说,只前引着两人一路进了正堂。
正堂门口,勇国公李忠超面容虚红、眼泡浮肿负手而立,一看就是在酒中泡的太久了,五皇子惊讶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李忠超和五皇子客气的见了礼,就转头细细打量着李恬微笑道:“恬姐儿看着气色还好,你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恬很是意外,下意识的看了眼五皇子,五皇子迟疑了下,伸手握住李恬的手,正要一起跟过去,李忠超看着五皇子和李恬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深而轻松,看着五皇子声色虚浮的笑道:“是些陈年旧话儿,李家的过往,你别担心。”五皇子被李忠超说的有些不怎么好意思,只好松开李恬的手。
李恬跟在李忠超身后进了正堂旁边的小隔间,李忠超行动缓慢的扶着榻几坐下,示意李恬道:“咱们坐下说话。”李恬在矮榻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李忠超细细看着她,眼眶渐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象你父亲,跟贤哥儿一个模样。”一句话说的李恬心里泛起阵悲怆,都说她父亲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唉。
“这十几年,我天天都能梦到他,还有父亲,有夫人,还有……姨娘。”最后一个姨娘,李忠超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李恬惊讶的看着李忠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样的话。
“姨娘原本也是书香官宦之家,后来父亲犯了事,一家子抄没,女眷还好,男丁都发配的极远,姨娘一大家子人,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弟弟。”李忠超说的极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姨娘也是……贤哥儿死那年,才知道幼弟还活着,到现在我都记的清清楚楚,他在府门外的胡同口站着张望,那张脸那神情,跟姨娘象极了,我就过去问他,是我把他带进府的,姨娘又哭又笑,我一直都在边上,姨娘问他好些话,他只说他过的好,别的,都没答,后来我陪他喝了好多酒,他说。”
李忠超停住话,出神的看着前面的虚空,好半天才怔怔而怅然的开口道:“过后好些年,我才觉出他出现的不寻常,他象是来告别的,生离死别。”李恬竦然而惊,李忠超转头看向李恬,声音恢复如常,慢慢道:“他那天反来复去说,能见到姐姐,能见到我,死而无憾,说就当他从来没来过,就当他早就死了,说他本来不想进府,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姐姐,看一眼我,他说了很多,哭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