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赏赐就表忠心,不要赏赐只为他效力的话,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不客气的要赏赐。
从善道:“不瞒圣上,微臣在拼死救阿鸾姑娘时一大部分就是为了事成后的赏赐。”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不然我与阿鸾姑娘非亲非故也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险啊。”
“陈楚玉。”温江雪出言提醒她,却是有些惊叹她三言两语就撇清和阿鸾有私情的小聪明。
“朕倒是喜欢你这么坦白的。”闻人寻笑着看温江雪,“朕原本是想给你更大的官儿当当,可是你这义父替你拒绝了。”
“为什么?”从善看温江雪,有些哀怨,这不是阻止她升官发财吗。
温江雪冷眉冷眼道:“你小小年纪做那么大官儿也不怕命短。”
“你义父倒是当真尽心尽力的护着你。”闻人寻有意酸温江雪,“他怕你升官儿太快,树敌太多,难以立足自保。”他对温江雪道:“朕看不如你砌个进屋子把她藏起来好了,谁也见不着,谁也伤不了她。”
温江雪自是知道他在讥讽自己,无所谓的笑道:“好啊,不如圣上赏臣一座金屋?”
闻人寻笑骂他一句,“不愧是从不亏本的当朝第一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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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磨磨唧唧,月亮升的老高时闻人寻总算是依依不舍的回了宫。
从善跟着温江雪送走闻人寻,忍不住问道:“相爷相爷……圣上之前想赏我做什么大官儿的?”
温江雪走在前面,回廊下掌了灯,光晕重重,温江雪不回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说嘛。”从善小跑着跟上他,“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温江雪侧头看她,勾着唇道:“圣上啊,打算把林律的位置给你坐。”
从善一惊,林律的……大理寺少卿?!给她坐??!
从善惊的站住了脚,走不动道,“当真?”
温江雪也顿步回头看她,“你敢坐?”
“有什么不敢!”从善十分的心痛,那是大理寺少卿啊!
温江雪笑了她一声,“你也就有些小聪明而已,你也不想想林律混到今日坐上这个位置,单单只是凭着刚正不阿,断案神速?”
从善很困惑。
温江雪看她那傻兮兮的样子就想乐,“你以为林律当初对我行刑,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动他?”
“对啊!为什么呢?”她也很诧异啊,以温江雪这么小心眼的性格,连她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动手的林律?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动他。”温江雪道:“他是护国大将军,当朝唯一的异性王爷林秀的侄子,而林秀是长公主的夫君。”
从善有点吃惊,原来林律是林瑞阳的堂兄??长的一点不像啊……
“林秀当年辅佐圣上有功,又在宫变时为圣上牺牲了,圣上一直对林家厚爱有加,又有长公主这层关系,林家的人一律不许动。”温江雪道:“这次圣上之所以会如此震怒的降了林律的职,一是因为阿鸾,二是因为他要警示林家和长公主,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他看从善听的双眉紧蹙,缓和了语气道:“圣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你顶替林律的位置,这不是摆明了要将你推于众矢之的,让你与长公主交恶,借着他们的手除掉你。”他叹气,“你个傻子还不明白吗?你还敢坐,坐上去不到一天怕是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没想到朝堂如此黑暗阴险……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
她有些丧气,这么复杂,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调动大理寺重新彻查当年的案子,报仇雪恨……
温江雪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门,“把你的贪心收一收,脑子用一用,年纪小小,野心倒是不小。”
从善捂着额头叹气道:“哎,是我大意了,险些就中计了,还是义父想的周到。”
这个时候又叫他义父了?温江雪挑了挑眉,“今日你出府做什么了?”
从善心头一跳,道:“找那个小丫头去了。”
温江雪皱皱眉往前走道:“等明日带上小丫头,我陪你去长公主府上讨个公道。”
从善忙跟上去道:“不用了义父。”
“为何?”温江雪不解,他这是要给她出气啊。
为何?她现在和林瑞阳这种关系,这种情况,太复杂了,温江雪要是一去闹,林瑞阳要是把她的身份抖出来,死的不还是她吗?
“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等过阵子,林瑞阳自己找上门再说。”她道。
温江雪看着她,说了一句,“随你。”抬步走了。
从善看着朗朗明月下的温江雪,愁的要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人都在算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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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房中,小丫头蜷在她的桌子底下睡着了,脸上泪痕犹在,还捂着手,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她叹口气,将小丫头抱出来,小丫头一下就醒了,惊恐的看着她要挣脱开。
她将小丫头放在床|上道:“别动,不然我又要生气了。”
小丫头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看她,也不敢动。
从善拉过椅子坐下,拿了药箱给她包扎伤口。
小丫头忐忑的看了她半天,小声问道:“你……不会杀了我吗?”
“那要看你听话不听话。”从善道。
“我听话,我一定好好听话,你能不能放过我,送我回林老爷那里?”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从善看她,“你以为林瑞阳会让你回去?”
小丫头一呆。
“他将你关在庄子里,就说明没想过让你大白于天下。”从善淡淡道:“你母亲与人偷情生下了你,你只是林瑞阳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耻辱。你才这么小,他就利用你来杀人,你认为他还会怜惜你,接你回去?”
小丫头呆愣愣的看她,她的话太直接太伤人了,她呆愣愣的掉眼泪,一把抽回手愤怒道:“我不信!他说只要我杀了阿鸾就带我回家,带我去见那个奶奶!”
从善看着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天真,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她让小丫头一起睡在榻上,半夜里小丫头总是哭个不停,这让她想起刚到静心庵的自己。
她拍了拍小丫头哭的颤抖的背,问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哽咽着小声道:“忍冬……”
忍冬?一个路边花草的名字……幼儿何辜。
她哭着哭着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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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从善就起床去早朝,她还在睡。
她坐着相爷的马车被召入宫,满朝文武,闻人寻将林律降为大理寺左寺丞,霍少游降为主薄,封崖与丁丁扣了俸禄,一行人独独赏了从善,还官升两级,直接做了右寺丞,与林律平起平坐。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她耀眼的简直要被那些闲言碎语淹没了。
更是传出了她与温江雪断袖,吹了枕边风,床|上卖力才能连连走后门的谣言。
总之,十分的难听。
等从善到了大理寺令官服和腰牌一系列东西时发现自己被孤立了,那些同僚离的她远远的。
她倒是也不介意,令了东西之后就去了暗部。
在见到封崖之前,她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自在,发生了太多事,她先是和封崖冷脸成那样,可他后来又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可好巧不巧,一进暗部就撞上了冷着脸要去大牢里的封崖,两厢都是一愣。
她尴尬的叫了一声,“封大人。”
封崖略一点头,开口道:“进去吧,长安烙了饼。”
不知为何,从善心头一酸,想她在出发前与丁丁玩玩闹闹的争饼吃,如今……
她应了一声低头进了暗部。
封崖忽然在她身后淡淡说了一句,“你既还在暗部,就依然是暗部的人,如果你还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