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去喊冯贞。
冯贞没想到这位刘二姑娘竟然还没睡,而且还如此体贴人,竟然连夜就见了她。
能够这么快见到刘敏君,冯贞自然欣喜,带着苏星就跟着去了楼上。
进门前,铃铛小声道,“我家姑娘奔波一天,都没好好歇息,还请夫人长话短说,让姑娘好生睡个觉。”
冯贞笑道,“多谢铃铛姑娘了,我自当长话短说。又给苏星使了个眼色。苏星走过来拉着铃铛的手,一个小银镯子就入了铃铛的手碗里。
铃铛犹豫了一下,只能笑了笑,就帮着两人推门。
进了屋里,刘敏君已经草草的收拾整齐,正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冯贞进来,先是行了一礼。
刘敏君一眼就认出她来,“原来是你。”
冯贞笑道,“姑娘好记性。”
刘敏君没想到来的是冯贞,如今见到,更是觉得放松几分,笑道,“快坐下,”又吩咐铃铛上茶。
“不必折腾了,我在楼下喝过茶了,如今深夜叨扰姑娘,是受人之托。”
冯贞面上带着几分郑重的神色,刘敏君心思聪慧,一听便知道定是有重要事情。
她看向铃铛,“你带着这位出去喝点茶,歇息一会儿,这里不用伺候。”
铃铛自然领命,带着苏星就去外面守着。
等二人出门,带上房门了,刘敏君才道,“不知道夫人说的是何事?”
冯贞道,“姑娘可别喊我夫人,不敢当。不过平日里嫁二公子也是喊我一声弟妹。若是瓜宁不嫌弃,喊我一声冯贞便是了。”
二姑娘闻言,点了点头,“冯贞,你这才来,可是受了将军夫人的托付?”
她上次见着冯贞是跟着张夫人一起的,自然认定冯贞乃是张夫人的心腹。
冯贞却摇了摇头,“托付之人,乃是二公子。”
刘敏君闻言,脸色顿时泛红,微微低下了头。
冯贞也知道这时代的女人都比较保守,这婚前都不能打听未来夫婿的事情,自然也理解刘姑娘此时的心情。不过此时也是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处理了,便道,“明日送嫁的车队就要去宿州城了,按着大将军的意思,婚事是要在宿州城大将军府办的。可是刘姑娘可知道,我们将军并不在宿州,而是在河套。”
刘敏君倒是不知这个,有些惊讶的看着冯贞。又听冯贞道,“其中内情,我不便多说,日后二公子自然会告诉姑娘的。不过如今倒是要委屈了姑娘了,二公子的意思是,希望明日姑娘随我去河套,在河套办婚事。届时将军夫人会赶过来给姑娘和公子主婚。”
“这……”
刘敏君没想到突然会这样安排,顿时有些心慌失措。“为何如此安排?”
冯贞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正是张定南的笔迹。
刘敏君紧张的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字迹,脸色又红了几分。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脸红心跳的看了起来。
冯贞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不过见刘敏君看完之后,一副深思的模样,便知道有门道了。“姑娘,二公子知道委屈了姑娘,只是身不由己,还请姑娘见谅。”
刘敏君将信纸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信纸化为灰烬,才叹息一声,“既然是形势所迫,敏君也不是不明理之人,明日自当向叔父禀明情况,随你们前往河套去。”
冯贞大喜,起身拜谢,“多谢姑娘海涵,姑娘如此心胸,令冯贞敬佩了。”
这话可真是发自肺腑。即便是现代,又有多少人愿意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面妥协的。何况如今二姑娘要做的事情,在旁人看来,还会被说几分不自重。这样的委屈,二姑娘都愿意承担,冯贞这回是真心的佩服了。又想起如今河套那边还有一个连山依兰这样的麻烦,心里只盼着张定南别糊涂,好好的善待眼前这个好姑娘呢。
事情既然办妥,冯贞自然不用再熬夜了,当即就和苏星找了个房间休息下来。
第二日天未亮,冯贞就早早的醒了,一番梳洗,就赶紧去找刘家人。
此时刘敏君已经向三叔刘谦提出了独自前往河套的要求。
刘谦闻言,自然气愤不已,“你可是我们刘家的姑娘,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叔父大人,婶婶曾教过侄女,出嫁需从夫。如今既然二公子乃是为了保家卫国,驻守城池,不便离开。我又如何能够让他牺牲大节而成全我这小节。”
“我就不信,没了他,蛮子就打来了。”刘谦气哼哼道。
刘敏君跪在地上道,“叔父,军国大事,并非儿戏。我相信他也不敢用这些话来做说辞。反正届时将军夫人也会过去,在宿州或者在河套也并无分别。”
“三媒六聘已过,这桩婚事,并不辱没了刘家的名声。”
“可是委屈了你啊,傻侄女。”刘谦叹息不易。
“敏君并不觉得委屈。只要对刘家和张家好,其他的敏君都不在乎。”
刘谦见她如此执拗,心里也是为难不已。这事情若是旁人要求,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可这个侄女从小就吃了许多苦,如今跪在他面前求情,他也不免有些不忍。“哎,让我考虑一下吧。”
吩咐刘敏君先去用早膳,刘谦又叫了宋弦和龚南星来,同他们说明了情况。
两人听后,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刘谦道,“二位先生都是博学之人,如今倒是也帮着拿个主意。三媒六聘都过了,这在哪里主婚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不过我这心里却觉得着实委屈了家里的侄女。”
嫁入张家,却不能在张家的大将军府里面举办婚礼,到底有些不伦不类,日后旁人说起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龚南星却笑道,“刘公多虑了,我闻这北地之人大都好爽不拘小节。诸多习俗与我们都城都不一样。即便不在宿州成婚,也对二姑娘不影响。且容我说句难听之言,日后陪伴姑娘一生一世的,可是这位二公子啊。”
意思是,你再为侄女着想,也不能陪着她一辈子。到时候还不是要看这二公子的意思。现在就得罪了这位未来的侄女婿,你侄女以后能有好日子过。
刘谦听了果然面上五颜六色的。
宋弦也是笑着摇头,“龚先生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且既然有那将军夫人做主,也是父母之命,姑娘过去了自然也不会受委屈。日后张家人反而要顾念姑娘今日之牺牲,自当对她更加喜爱。”
听到两人都支持刘敏君去河套,刘谦的心里自然也开始偏向了这边。只能道,“既然如此,今日两位先生就跟着敏君一起去河套吧,二位也算是她长辈,那张家小子也莫想轻视我刘家姑娘。”
“听从刘公吩咐。”两人双双躬身应道。
冯贞到底是女子,刘谦也不屑于再和妇道人家说道什么,也没特意见她。便直接吩咐下去,把刘敏君的嫁妆都分出来,与他们在此分开。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刘谦心里一直不高兴。把那张济世也给埋怨上了,觉得他这样安排有些不妥当。
此时他自然不知道,这事情便是张家父子之间的一场较量。张济世为此背了黑锅,着实显得冤枉了。
刘敏淑在房间里听到了这番动静,暗自皱眉。这如何和梦境中不一样了。
梦境中她和张定南成亲的时候,张定南也没回宿州城。也曾派了人来接她去河套,她当时觉得十分的愤怒,更觉得在高家小姐面前丢了脸,所以将人给赶走了。
所以这次她就等着看刘敏君的笑话。却不想刘敏君竟然跟着人家去了河套。真是个狐狸精。
刘敏淑气的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虽然她心中对张定南诸多的不满,可是现在意识到刘敏君马上要嫁给张定南,成为张定南的妻子,且见她对张定南如此殷勤,更觉得醋味横生。毕竟在梦境中,张定南可是她的男人。
她心中不满,也不想让刘敏君好过,便提这裙角直接去了隔壁找刘敏君。
刘敏君正在梳妆,准备前往河套,见刘敏淑闯了进来,不动声色道,“长姐来了。”
刘敏淑眯着眼睛看着她,突然嗤笑道,“敏君,听说你要去河套了,可很是可惜了。原本还以为咱们要一同成亲呢。”
见刘敏君不说话,她故意道,“不过我这做长姐的也为你感到委屈,那二公子竟然连回来和你成亲的时间都没有,可见是没把这婚事放在心上了。你这样巴巴的过去,日后旁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的闲话。”
她自己说的开心,刘敏君却完全没听进去的模样。见她说完了,刘敏君才道,“多谢长姐关心了。”
刘敏淑顿时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出不来。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日后还能不能这样有底气。”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出了房间。
刘敏君脸色平静的吩咐铃铛,“赶紧收拾,别耽误了时辰。”
铃铛暗自叹息一声,也为自家姑娘觉得委屈。可也没法子,毕竟这可是姑爷的安排。
此时冯贞正在看着刘敏君的嫁妆。
先前装嫁妆的马车混在一起,也看不出来什么。分开之后,才知道这刘家对两个姑娘也确实是太不一样了。
看看一边十里红妆的架势,再看看一边马车七八辆。
她顿时觉得这二姑娘和张定南真是天生一对啊。瞧瞧,都是家里的老二,遭遇还都这样的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