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叫了一声。
我看见了邱阿姨的腰后面,那个小鬼,正在一下又一下的顶邱阿姨。每顶一下,邱阿姨就离死亡进了一步。那小鬼顶的很开心,正咧着嘴在笑呢,嘴角滴着鲜血。
“邱阿姨被小鬼反噬,小鬼想取她的性命!”王八对说道,他也明白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急忙忙地问王八。
王八急的用脑袋挠头。
我死死把那个害人性命的小鬼盯着看,把眉头皱起,眼睛狠狠的瞪着。好像这样会吓退小鬼似的。那小鬼看见我了,可他并不退缩,仍然一下又一下的推着邱阿姨。而且好像在眨眼睛,这个调皮的动作,却在这个凶险的境地下出现。
王八突然从附近拿了痰盂,顾不上里面的肮脏秽物,抡了半圈,向邱阿姨所在的窗台甩上去。痰盂没有扔不到四楼这么高,可是那小鬼停住了,王八的办法有效。王八捡起空痰盂,再次向窗台扔去。小鬼吱吱叫两声,我就看不见了。
邱阿姨如梦初醒,茫然的看着楼下,她啊的哭起来,吓的浑身抖动,死死把窗页抱住,一动都不敢动。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冲到邱阿姨的身边,把邱阿姨快速的抱回病房内。
王八把我看着,“疯子,怎么办?我们还是一走了之吗?”
我站了一会,不说话,最后两手一摊,“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就知道你不是没心肠的人。”王八耸耸肩,“走吧,上去看看。”
病房里正乱作一团。护士正在劝说邱阿姨:“阿姨,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邱科长不会有事的,你别想不开。”
邱阿姨还在哭,哭的很大声。但她没有再做出很出格的举动。
刘院长也在旁边看着。冷冷的一言不发。
护士长看见我和王八了,“你们这两个干嘛的,出去出去,年纪轻轻的装神弄鬼,快出去!”
我和王八被骂,不知所措,却不料刘院长说道:“让他们留在这里,我有话问他们。”
我和王八退出病房,听着里面闹腾。
我抽了四棵烟,刘院长和几个护士出来了,但还有两个护士呆在里面。她们怕邱阿姨再想不开。
刘院长对我和王八说道:“跟我来。”
我和王八老老实实的跟着。和刘院长下了楼,穿过楼下的空地。一些没有散去的看客,看见我和王八了,在窃窃的说着:“刚才就是这个小伙子丢了个痰盂上去,把那个要跳楼的女人镇住……”
刘院长带着我们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反手把门关上,关之前,还打探一下外面。
“坐”刘院长指着办公室里的凳子。
我和王八不安的坐下来。
“老赵说你们没坏心。”刘院长也坐下,跟我面对面,“不然,我叫保安早就不让你们进来了。”
我很好奇,“赵医生跟你提到我们,可我和他只说过一句话啊。”
“我是个医生,很反对鬼神这一套。可是……”刘院长顿了顿:“也许老赵的做法没错,这个邱科长的病情,有些事情,我的确无法用医学来解释。”
我和王八讪笑起来,不知道该是赞同他,还是反驳他的话。
“今天我们说的话,你们不能瞎传。”刘院长很谨慎。
“知道知道”我跟刘院长递烟,“你是医院的院长嘛。”
“我不抽烟。”刘院长摆摆手,“你抽吧,没事。”
“刘院长,邱科长到底是什么病?”王八问道:“我不懂医学,可是我朋友懂点。”
刘院长把我看着。
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茫然往左右看了看。
“你是医生?”刘院长问我。
“我啊?”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医生,我只是看过《内经》,有点兴趣而已。”
刘院长叹口气:“其实,我们医院到现在都没查出老邱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和王八不说话了。等着刘院长继续往下说。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老邱只是一般的症状,发热,无缘由的发热。观察了几天,病情开始恶化,神智开始不清。我们开始以为是虚寒,伤了心脉。可是给他吃了几幅药,没有效果。住院后的一个月,老邱突然开始昏迷……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你找来了赵医生。”我插嘴。王八嫌弃的撞了撞我。
“是的,他是我医科大学的同学,可是他不是个称职的医生。”刘院长苦笑道。
“不称职,你还找他帮忙。”我记起了刘院长曾经和赵医生在病房里争过嘴。
“医生称不称职,不在医术,而在医德,他总是弄些旁门外道,那里是个好医生。你们年纪轻轻,怎么也懂这些封建迷信。怪不得老赵走前,给我打招呼,说不要赶你们走。”
“我们封建迷信,今天可是给你们的医院解了围,不然明天报纸上要报道中医院有病人家属跳楼,至于原因,那可就说不清楚了。”我话里讥讽刘院长。我莫名的对赵医生有好感,刘院长和赵医生有矛盾,这是很明显的,所以我对刘院长说话有点不客气。
刘院长看着我:“小徐,你说话的口气还真像我的老同学。”
我知道他说我像赵医生,心里有点开心。
王八说道:“刘院长,我们继续说邱科长的事情吧。我好像听到护士说,邱科长像今天这么种举动,不是第一次了。”
“是第四次了。”上次他在地上满地爬,学狗叫。
我和王八心中的疑云,开始散开,我大致能猜到邱科长到底怎么了。
“刘院长,你知道一种民间的迷信说法吗?那种突然得了疾病,可又查不出准确病因的病人,拖了几个月死掉的。”
刘院长铁青着脸,“是老赵告诉你们的。”
“不是,这个事情太明显了,用不着别人教。”王八硕大。
我把心中想了很久的事情,下了狠心,说出来:
“邱科长是走胎了。”
走胎,宜昌民间流传已久的一种诡异的怪病。
只要是宜昌人,都知道这种很邪的病症,不对,我说错了,走胎,并不是病。而是一种很邪的死亡方式。一个活生生的人,无来由的就病了,西医会列出某些稀奇古怪的名称,比如什么甲状腺紊乱、心肌跳动失常、脑颅压力过大……等等常人很少知道的病因。
这些人,往往拖上几个月就死掉。年长的宜昌人都会很清楚,死者并非死于疾病,而是走胎。
而且当走胎的家人知道端倪,请来法师看情况的时候,法师若发现是走胎,都会如实相告。然后分文不收。这是天道人理循环,不能抗拒的。
比如我就知道我父亲的一个同事,三十多岁的时候,正当壮年,就是这么死了。我还去参加了葬礼的。追悼会上,工会主席念悼辞的时候,说***工作努力,勤勤恳恳,积劳成疾……那时候还没有过劳死死一说,不然死者家属不跟单位扯皮才怪。有的人就说歪话:还不是想入党!
可我听到一个老者很不屑的说:“都是乱说,我看是走胎。”
随着我慢慢长大,对这些事情也有点兴趣。就逐渐知道了走胎的一些背景。
首先,走胎不是人为的巫术,完全是一个人的命数。而且无法逆转,走胎的人必死。懂道行的人,最多只能能根据走胎者的表现,看出他走的什么胎。
拿邱升做例子。我看见他在病床上四肢支撑的模样,当时就闪出了这个念头:羊有跪乳之恩。刚出生的羊羔就会勉强的站立,在吸允母乳之前,会跪下来谢母恩。邱升的模样和姿势,就是这个动作,所以他应该是走了羊胎。
之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就是有一个原因:出胎之时,就是走胎者毙命的时刻。万无一个人能走几个胎的道理。可邱升走胎,不同寻常。可邱升出胎而且不是第一次了,听护士的说法,他还走过猪胎、狗胎。这就是这件事情最怪异的地方。
刘院长绝对知道走胎的典故。
他听我说到走胎,竟然没有骂我胡言乱语,一点都没有惊奇的表情,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对了对了,我肯定他早就知道。
我和王八的这点道行算什么,连我们都看出了邱升是走胎。
那个金仲和赵医生怎么会不知道。刘院长之所以没有太惊讶,他一定是早就听金仲和赵医生中的某个说过一次。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