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城,宋提督心里苦啊,这鬼地方虽说是大清的,可也是洋人的,这里的人说好听点,是大清子民,说难听点是洋人庇护下的狗,他是四川提督,会办盛京军务,不是山东提督,盛宣怀一个不留神,跑了,丢下他这个看似最高官员在烟台,实际上啥事都决定不了。
很想找个借口去蓬莱,可宋庆走不了,百姓不让他走,朝廷还有密旨,要他在烟台小心防范,若刘贼和日本人拼个两败俱伤,那就出手一锅烩了。
也不知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宋庆恼怒异常,这在边上看戏,在京城行,在烟台可不是那么好旁观的!
再怎么说,宋庆也是 “毅勇巴图鲁”“格洪额巴图鲁”,一世英名都是用血换来的,如今被人说成废物、胆小鬼、怕死……,还有那盛宣怀留下的烦心破事,宋庆很不明白他把邓世昌关入大牢的意图,如今致远上下天天跪在码头上,要宋庆放了他们的管带,致远要回威海卫和日军决一死战!
这种压力是巨大的,连洋人都指指点点,宋庆倒是想放了邓世昌,只是这会不会有麻烦,他不清楚。
还有手下,嚷嚷着打日本人,虽说人不多,可毕竟也是麻烦,被有心者做做文章,那又是通匪的锅。
更让宋庆感到脊背发凉的,还是密旨,真要在双方两败俱伤时出兵,就算将刘奇和日本人都灭了,宋庆相信,天下人依然会用吐沫把他淹死,到时候朝廷再来个杀他以谢天下,真是冤死了。
宋庆希望这两方最好不要来个什么两败俱伤,最好是日本人赢了,否则要是贼兵赢了,他依然还要面临出兵偷袭攻打什么的,真是个烂泥潭啊。
自从山东大乱之后,烟台本来已经萧条,如今却热闹起来,洋人船只来来往往,当然,不是来做买卖的,就是来了解山东消息的,宋庆和大清朝都无法阻止消息从此处的向外扩散,而这消息,显然对大清国不利。
有些时候,国家大义这种事情,会在特定时候燃起一团火,哪怕不懂,也会在一种氛围之下产生,烟台的特殊性造就了这一种氛围,那些帮洋人做事的,和洋人有来往的,见多识广,不少人也是读书出身,平日里他们不太在乎,天下事自有朝廷去操心,如今却有些不同,烟台本就是一些有想法的人来山东的一条路,在加上大战前滞留这里的这些人,茶馆之内的谈论也就热闹许多。
王文英散布消息便是在这些地方,如今他自己坐在一间茶馆内,很是惬意的听着边上的谈论,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你们说的,都是我先知道的!
张振斌看着他,有些担心,这十多日,王文英已经越来越露骨的偏向破虏军,他觉得这会给家中带来麻烦,生意归生意,言词归言词。
王文英却不这么看,他说自从和刘奇有生意往来,其实就已经是同谋了,要是真严纠起来,家里一样跑不了,两边的当家人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对此,张振斌只有摇头,他是知道父亲并非没有退路,万一官府追究,往洋人身上推就行。
但不管怎样,张振斌也感觉自己内心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都是年轻人,他自然也会向往那种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的壮举,尤其这次破虏军突然出动,就在这山东地界,就在这登州府,酣畅淋漓的砍杀日本人,让他不由得幻想自己也参与其中,骑着大马,挥舞马鞭,手下将士奋勇向前的场景。
当然,王文英和张振斌哪怕知道再多消息,依然弄不懂刘奇为何出兵,为何救北洋水师,他们很想谭嗣同此刻在身边,问问他是怎么看的。
越过渤海,千里之外的京城,破虏军大战日本人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了,谭嗣同自然也知道,前些日子他嘴里的贼子一词早已消失不见,连夫人李闰都忍不住笑话他变脸太快。
对此谭嗣同并不否认,他告诉夫人,这表明他其实还是不懂刘奇此人,或许全天下都不懂他,古往今来一切常理的推断,皆不可用在刘奇身上。
李闰倒也同意这一点,这位才女可不是躲在家中的大家闺秀,也正是她的支持,造就了一段传奇。
外面疯传的刘奇出兵救北洋的事情,谭嗣同是相信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刘奇为何这么做,如果用报国一事来说,那就解释不了刘奇造反,而且谭嗣同也不大相信刘奇手下就心甘情愿这么做。
除了刘奇,恐怕没人给他答案,这种扰心之事,让谭嗣同根本睡不好觉,思量再三,他向妻子提出,他要去烟台。
去烟台做什么?李闰心里清楚,只是眼下烟台那边情况不明,加上再去,难免会引起注意,毕竟李闰的父亲和谭嗣同的父亲,都是朝廷官员,而且谭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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