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人性，神性

    “化生的力量来自于青龙神？”吴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什么意思？”

    张凌道：“世界的存在与消亡，自有其定数，但也会受到神的意志的影响。青龙神乃嗜杀之神，于各世界中挑起纷争，进而混迹战场，以杀戮取乐。死在神手中的人的怨念会十分的特别，上面会沾染神的印记，而这种怨念高度凝聚之后，久而久之便会自动与掺杂其中的杂质分离，进而转为一种生的力量。这股力量，便是敖霰与敖凌君化生的来源。”

    吴翼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么说来，敖霰和敖凌君可以说是因为青龙神才会化生出来的？”

    张凌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吴翼奇道：“那照你这么说，其实当时在竹林里，吸引了青龙神的不是敖凌君双化生龙皇的身份，而是……而是敖凌君的身上，带有青龙神力量的印记？青龙神她是被自己的气息给吸引的？”

    自己被自己吸引……这感觉怎么这么奇怪！

    张凌再次点头道：“没错，可以这么理解。敖霰和敖凌君在化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与青龙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是缘也是劫。两人以相同的力量化生，对青龙神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敖凌君是爱得执着，以经历千万轮回之苦，换得青龙神心中一席之地。而敖霰则十分的极端，他自恃强于敖凌君，又是凭借青龙神的力量化生，便四处搜集青龙神残留在各个世界中的力量，将自己提升到一个十分恐怖的程度，想要以武力强行得到他想要的。于是，他就化而成魔，站在了神的对立面，四处开战，规则千奇百怪，纠缠个没完。”

    听到这里，吴翼方才知道，龙梦凌与紫衣魔在这世界上持续了万年的古怪争斗，究竟是怎么个原因。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是美好的，却也是最恐怖的。它能够让人变得更加美好，却也能够让人一念成魔。

    它是缘，也是劫。

    吴翼忍不住叹道：“这个敖霰，他……他这根本就不是爱！如果真的爱的话，又怎会舍得让心爱的人受苦伤心？”

    “不，你错了。”张凌道，“世间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默默付出完全不求回报，有的人以苦行争取与心爱之人的一丝缘分，有的人则沉迷于折磨彼此却不愿放手。这些，全都是爱，只不过有的爱能够让双方都觉得快乐，有的爱却注定至少有一方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人与人不同，爱的方式自然也不同，实在无法判断对错。就像你对龙儿，只是看着她好你便满足了，而我……”摇摇头，却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

    如今龙梦凌的神魂已经归于躯壳，随时都有可能醒来。他不确定青龙神的诅咒是否还在，因此仍旧不敢随便乱说话，唯恐一不小心触发了诅咒，害了龙梦凌。

    虽然张凌并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但吴翼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与龙梦凌相守万年，也默默地爱了万年，他早已不满足于现状。他要争取，争取与龙梦凌能够像真正的情侣那般自由快活，哪怕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甚至是一秒，他也是心满意足的。

    所以，当年龙梦凌临死之前，张凌方才会突然吻下去。这个吻，他期盼了千万年，若是龙梦凌不在了，他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意义。哪怕这个吻只有一秒，他们也是自由快活了一秒，哪怕灰飞烟灭，也是快乐地心满意足地消失，不至于带着太多的遗憾。

    吴翼摇头叹息，忍不住地心疼龙梦凌和张凌。彼此相爱相守，却只能默默隐忍万年，这是该有多痛苦啊！

    “那你们……”吴翼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你们……有没有特别想……想那个的时候？”支支吾吾地问出这句话后，他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龙梦凌那般高高在上傲雪凌霜，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自己问出这样的话来，张凌岂不是会暴怒？

    然而让吴翼没想到的是，张凌竟然笑了：“‘食se，xing也。’这句话你也是知道的。真正的神，并不是修炼得无情无爱，而是比常人更深情，自然也会有所需求。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之前身边就没断过女人，龙儿自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龙儿懒得处理情感上的事情，所以向来都是我去帮龙儿寻找人选，满意的便多留一些时日，不满意的龙儿便直接杀了。这其中，有些还很有利用价值，比如鹰族的某任王，生得身强力壮，龙儿很是满意，便干脆将整个鹰族纳入计划，也算多了些帮手。”

    张凌这一番话，着实将吴翼给震住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想不到，原来龙梦凌竟然也经历过云雨之事，而且……而且还是深爱她的张凌亲自去选的人！这……这……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见吴翼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张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情yu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正常的需求，与爱无关。正常的需求，若是太过压抑，便相当于饿了不吃渴了不喝，太岂不是一种自虐？”

    这一回，吴翼更懵了，只觉得三观被疯狂冲撞了一番。虽说当年不懂事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也放纵过自己，混迹于灯红酒绿之中逍遥快活，但他始终认为，爱情是无法让旁人介入的，更不可能在有心爱之人的同时还和别人颠鸾倒凤。

    一时间，吴翼只觉得尴尬至极，急忙转移话题道：“张凌，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和我说起敖凌君的事情了？”

    “为什么？”张凌低声自语，随即长叹而笑，“千万年了，我也需要一个能够倾听的人啊！当年，龙儿欠你们一个解释，如今便算是我替她先还给你们一部分。至于剩下的，就等她醒来后再告诉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