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个唯心的存在。鬼魂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对绝望的盲从而诞生而出的,和恶魔,地狱一样,都是这样的存在。而我对灵异现象的认知也是如此,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一种心灵的现象。”
“心灵的……现象?可是,那些鬼都是真正存在的!”
“与其是说存在,不如说是对我们而言是存在的。公寓本身就是一个唯心存在,连人的记忆,认知都可以修改,甚至连存在过的人的痕迹也可以消除,那么,你认为‘存在’和‘不存在’的界限还很清晰吗?我对这个公寓的理解就是,人的心灵孕育的恐惧所诞生的产物,没有真正的主人,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将人的恐惧,混乱,未知,通过血字指示的形式产生,并且只有通过十次血字才可以自我救赎。”
“自我救赎?听起来真像是西方人的说法呢。不过,我大致上明白你的意思了。因为,和人的心一样,公寓本身也是矛盾的结合。一方面让我们执行绝望的血字,但又给予我们一线生机,就好像是人对未知的矛盾一样。而魔王级血字指示,更是人的心魔直接地现出原形,通过拷问自我的心灵,来获取唯一的生机吧?或许就是你们西方人所谓的‘原罪’?”
罗兰听到这里,头靠在了沙发上。皇甫壑的话,正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原罪,就是魔王的真面目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地狱契约是什么?和地狱换取救赎的机会吗?还是说,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公寓是否真是人心本身诞生而出,也只不过是罗兰的猜测罢了。不,甚至也说不上是猜测,不如说是对公寓的一种另类解读罢了。
因为未知而恐惧,因为恐惧而更恐惧,这样无限循环下去。十次血字,到最后,剩下的只有能够坚定、坦然地面对未知的人。
弥真就是这样的人。
第二日,皇甫壑难得地出了一次门。进入公寓后,皇甫壑就很少外出,而今天,他却是非常意外地出去了。
今天是6月4日。
正午时分,皇甫壑在白严区的商业街下车了。这里,也是k市最为繁华的地段。他默默走在大街上,没有多久,就看到了某个西餐厅门口。
皇甫壑推门走入这家西餐厅,扫视了一番,就发现了,坐在餐厅正中位置,一个梳着一头卷发,穿着一件黑色洋服的女子。
他走到了女子的面前。
“很久不见了啊,雪真。”
穿着黑色洋服的女子抬起头看着皇甫壑那俊美无双的面容,那五官精致得简直可以和最顶级的电影明星相提并论,也因此引起餐厅内无数女性的注目。相比之下,那女子虽然姿色也算中上,但是和皇甫壑的俊美比就显然不相称了。
“的确,很久不见了呢。别站着,坐吧。”
皇甫壑拉出椅子,缓缓坐下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皇甫壑的表情明显很意外,他坐下后,就急切地说:“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应该当年和你说过,证明我妈妈的冤罪以前,我不会主动在你面前现身。”
“对,你说过,所以这是我叫你来的。”
“你……”
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初皇甫壑的母亲孙心蝶原本打算再婚的对象,连天祥的女儿,连雪真。
“其实,最近几年,我想了很多。当年我是太冲动了,”雪真徐徐开口道:“我虽然不能说你妈妈是冤枉的,但我的确感觉到当年的案情不简单。你妈妈作为一名弱质女性,如何杀害那么多的人。而且,她也没有杀人动机。这是当年你妈妈的律师长期以来主张的。后来,我在研究案情的人,有一部分舆论提出了一个看法。那就是……当时的判决,有一种媒体审判的味道。当时那起案件引起了较大关注,而你妈妈一直主张,杀人者是鬼这点,恰恰是案件受到瞩目的原因之一,因为你妈妈精神鉴定后认为有完全刑事行为能力,许多媒体开始以你妈妈以装疯卖傻妄图逃脱审判这一点大肆报道。审判,受到了这种想法的左右。我后来也认为这种说法有道理。”
“你说……什么?”
“这几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止思考这个问题,后来我打听过你的动向,你组织了一个叫祈灵会的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团体,我最初还以为你是要组织新兴宗教,不过看来并非如此,你们没有教义也没有公开宣传迷信思想,最重要的是研究本身并没有盈利行为。所以我就知道了,你……一定是要证明,你妈妈的话是真的吧?”
皇甫壑没有说话。
“你果然很倔强呢。”雪真叹了口气,说:“但是,一定要从超自然这个角度调查吗?我不相信有鬼神存在,最低限度我爸不可能是死于什么超自然现象。我是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的。”
“你还是认为,我妈妈在撒谎吗?”
“我不知道,”雪真拼命摇着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时间,餐桌两面的二人,都是陷入了沉寂。
“有的。”皇甫壑却是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的确是存在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雪真。”
“你怎么还那么说!”雪真立即站起,怒气冲冲地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信不信随便你。但是,的确是有的。”
“我还以为过去那么多年,你会变成熟一点,看来我是一厢情愿了。”雪真抓着桌上的餐布,似乎好不容易压抑下怒气,重新坐下来,说:“算了,我叫你出来不是和你吵架的。而是想和你谈谈的。”
“谈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重新调查我爸的死。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