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主怎么样……”韩胜浩冷笑一声。“我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一下韩国的天主教会而已。”
“那就说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呗!”金钟铭摊了摊手,引得周围的各位老板连连点头附和。“谁不知道在座的就数你韩胜浩社长在这方面比谁都熟,你不还兼任着某个天主教会法人财团的执事吗?”
“那我就说说吧。”韩胜浩摇摇头。“不过事先说明,我只是在陈述我个人的认识,而且说得又是宗教,你们听了也就听了,出门就我就不认了。”
“也没指望你认。”金钟铭失笑道。“别废话了,让我长长见识安安心好过年。”
“是这样的。”韩胜浩低头啜了一口热汤,然后仰身靠在了座椅上。“说起天主教会,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韩国最大的宗教,而且组织严密、社会影响巨大,我们有着从建筑面积上来说的天主教十大教堂的五座,韩国人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外出传教的ngo组织中的主力……所以,一般而言,咋一看过去,好像天主教在韩国强大到没边了。但实际上,你们想过没有,这个所谓最大的宗教在韩国却只有百分之十几的人在信奉,而这种热情的背后其实也只是组织严密的各类教会财团组织多之又多罢了!非要给韩国的天主教一个定义,那就是……除了钱和热情以外一无所有!”
“光有钱怎么可能在国会大厦对面盖那么大一栋教堂?”有人对韩胜浩的说法不以为然。“难道不需要政治影响力吗?”
“你想多了。”韩胜浩闻言失笑道。“汝矣岛国会大厦对面的纯福音教会大教堂的存在恰恰是天主教为了争取政治影响力而搞出来的……钟铭,你知道为什么光州要专门设立一个总教区吗?我告诉你吧,就是因为当初皿煮运动兴起时,光州的崔昌武主教押对了宝,成功的在当地获取了政治影响力,所以教廷才会专门为他设立一个主教区。换句话说,光州那边已经是天主教会政治力最强的地方了……你连他们都硬抗了过去,还担心什么?”
“可是这么一说的话……韩国政治力最大的宗教是哪个?”有人犯起了糊涂。
“这还用说吗?”韩胜浩又一次忍不住想笑。“当然是从美国那边绕过来的新教了!就拿今晚了,外面的人批评他只用自己教会的教友……实际上那个教会就是一个新教教会。在韩国,绝大多数政治人物信奉的都是美国爹的新教!所以说,刚才钟铭说他怕被天主教惦记着,我一听就想笑。你担心个什么?你一个美国长大的人,明天随便找一个人多的新教教堂坐个告解,多捐点钱,天主教会就算是有心想找你茬也得把这口气给咽下去……在政治层面上,他们真的没有太大的力量!”
“还真是长见识了!”金钟铭若有所思。
“长见识的还在后面呢。”韩胜浩难得谈性上来了。“我在首尔担任教会法人组织的执事得有十来年了……这方面的经验比你们多得多!韩国一方面讲究宗教自由,而另一方面国家沦为殖民地上百年,民间信仰普遍缺失……所以大大小小的各种教会层出不穷,天主教真的只是挡在最前面的一个招牌罢了。不说别的,禅宗曹溪宗的影响力谁敢忽视?东国大学的存在我们演艺圈的人能无视吗?”
“这倒也是,曹溪宗毕竟是本土老牌宗教。”金钟铭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就豁然开朗了,原来韩国的宗教是三国鼎立,这样的话我确实不用太怵哪个……”
“你还是没懂。”韩胜浩有些无语。“哪来的三国鼎立,这叫百家争鸣!”
“百家……?”这下子年轻的金钟铭是真的茫然了。
一个吧!”李秀满放下了手里的汤碗,难得摆出了一副教育后辈的姿态。“钟铭你是学历史的,你告诉我你听过萨满教吗?”
“萨……满?”金钟铭突然有些心虚了。
“在江原道的最北方地区。”李秀满略作回忆后就介绍起了这个还在韩国活跃着的宗教。“怎么来的就不用说了,萨满教从史前文明开始就在整个北亚活跃,后来在中国的东北还有蒙古地区行成了完整的传承……再后来蒙古、满清统治时期,他们顺势往外传播了一下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江原道那个地区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这种这种原始宗教在现代社会里怎么可能还有市场?”金钟铭忍不住反问了一句。“萨满教在朝鲜半岛有留存固然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没了现存活跃的教团那最多算个文化遗产吧?”
“这就是我要说的。”李秀满不急不缓的答道。“原本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在东北角山区里活跃着的教团在朴正熙时代已经要沦为‘文化遗产’了,可是……这不是皿煮了吗?”
“皿煮还能复活萨满教?”金钟铭是真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洗刷。
“萨满教会招魂的!”大概是难得看到金钟铭有些茫然的时候,杨贤硕竟然也笑眯眯的出言解释了一句,你还别说,他一下子就点到了关键之处。“还会诅咒!皿煮了,这样的需求自然就变多了,而且还都是有钱人才有这样的需求。”
“我果然还是太年轻!”金钟铭总觉的自己今晚上被这群社会上的老油条给领着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据我所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洪胜成也开口了。“而且钟铭你肯定一想就通……元代是韩国在历史上近千年来国际地位最高的时候,甚至还出过朝鲜族的元朝皇后,所以无论是从官方角度还是民间角度而言,咱们一直是把蒙古人当亲戚的……那萨满教自然也可以从官方角度那里获得一定支持……”
可蒙古人把你们当亲戚吗?金钟铭无语至极。
“有了市场,又有了官方从文化层面上的背书,萨满教的几个教会这些年发展的确实很不错。”李秀满最后做了总结。“不过……这个教还存在着一个最麻烦的问题,那就是经常有疯子改头换面,打着耶稣基督上帝之类的作为名号,然后用招魂、诅咒、血祭这些东西作为手段,拉着几个人就跑到山林里哪个村子里搞邪教!实际上,近些年取缔的邪教十之**都是上帝和萨满的合体……”
“上帝和萨满都能合体了。”金钟铭难得失态的揉了揉眼窝。“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一些案例……还有什么,我年纪轻见识少,诸位前辈今天务必让我再见识一下!不过这种萨满和上帝合体的而且只在一个村子里传教的奇葩宗教就别跟我一个个介绍了。”
“还有一个大的……很大的很正规的宗教。”李秉宪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我有个亲叔叔就是信那个的,钟铭你也应该只是灯下黑,一时间没想到而已……你记得东学起义的事情吗?”
“东学道!”金钟铭苦涩的应道。“现如今的天道教!果然是灯下黑,我这学历史的都能把东学道的发展大事表给背出来!”
“是啊。”韩胜浩叹了口气,接过了这个话题。“东学道是朝鲜本地的儒释道三学合一后建立的宗教,一开始就是为了反对天主教在朝鲜半岛的传播而建立的,天道教这三个字也是在跟天主教针锋相对。韩国死掉的天主教徒,十个有八个是被他们杀的……但是怎么说呢,架不住他们势力大啊,谁敢说韩国不受儒家、道家、佛家文化影响?就连北面……不也得捏着鼻子给他们搞一个皿煮党派吗?”
“现在……他们的势力还很强大吗?”金钟铭有些头疼的问道。
“韩国总理一般下属六个常设理事会。”李秀满侃侃而言。“国务总理室、公平贸易委员会、金融委员会、国民权利委员会、规制改革委员会……这些就不说了,哪个不是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等级的力量?而最后那个,不是别的,正是‘东学农民革命参与者名誉回复审议委员会’……谁敢说这群人势力小?”
“我直说吧。”韩胜浩再度接口道。“我在教会这些年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他们光在首尔就有二十万正式信众,还有上百个以儒家私塾、学堂为名义的教堂,更可怕的是他们在民间和学界有着众多的天然半信徒……但是最恐怖的一点还是他们在朝鲜半岛的历史上起过属于自己的独特作用,谁也没法抹杀他们的功绩……所以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群天主教会的人见到新教的牧师和曹溪宗的和尚虽然牙痒痒,但是总归还是能坐下来喝一杯的……”
和尚喝一杯?金钟铭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是……如果遇到了这些人,基本上要退避三舍,惹都不敢惹!”
“是啊。”一直没说话的朴振英也开口了。“所以说,背靠着天主教会,缺钱了,确实是可以帮你解燃眉之急。韩国天主教各种大小教会别的不多,就是资金多之又多,而且专营放贷业务,如果教会里有自己人且操作得当的话,那搞一笔类似于无息贷款的资金其实问题不大。但是话说回来……想要使用的他们的钱就要做好被他们给缠上的准备……说到底,钟铭你可以一万个放心,因为你不缺钱!而只要你不缺钱,天主教会在你面前就是一个纸老虎……不像我……当初为了公司的运作一世情急从相熟的教会熟人那里搞了笔钱,现在还没把那些人拉扯清楚!”
金钟铭立即看向了韩胜浩。
“不要看我。”韩胜浩浑不在意的答道。“我当年就是为了借贷才入的会,天主教从圣殿骑士团开始就专营金融业务了,而在现在社会的韩国,他们自然也要兼职银行,所以不知道多少小企业老板为了获取资金支持选择入教,而等他们成功了以后又会对上帝感恩戴德,会再把更多的钱放到教会里放贷……这就是韩国天主教有钱的根本所在了。”
“这个世界上,真正信奉宗教的人或许不少,但是大多数信教的人信的不是宗教本身,而是信奉宗教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和好处。”杨菊花慢慢腾腾的说出了一番很有哲理的话。“最起码韩国是这样。”
“我现在也信古龙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了。”金钟铭信服的点点头。“世上最多人信奉的宗教既不是基督教,也不是佛教,更不是note7教,而是名利教。”
“这话精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金钟铭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终结了这个话题。“今天受教了。祝诸位前辈春节万福!”
就这样,八点钟开始的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正式结束,一众诉了一晚上苦的老板们纷纷在自己助理的扶持下踉跄离开。而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金钟铭伸手拽住了作为年纪最大而需要去结账的李秀满。
“怎么了?”李秀满不解的问道。
“呃……没什么。”瞥了一眼对方胸前依旧闪亮的勋章后,金钟铭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一笑就松开了手。“今天是前辈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锦上添花了。”
“莫名其妙!”李秀满甩甩袖子,然后转身去结账了。
而等李秀满来到账台这里结完账以后准备离开时,却迎面撞上了站在停车场角门处的杨贤硕。不过,看到对方以后李秀满似乎并不显得很惊讶。
“前辈。”杨贤硕还是那副黏黏糊糊的菊花表情。“您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半真半假吧!”李秀满想了一下,却也只能如此答复。“不过……有一点应该是真的。”
“那个两百亿?”杨贤硕皱了皱眉头。“我也觉得不管光州那边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个数字确实应该是真的。”
“问题就在这里。”李秀满低头戏谑的弹了弹自己胸前的金冠勋章。“既然我们能想的到,那些家伙也应该能想的到,可是那群家伙个个干大事而惜身,指不定就被金钟铭这张口闭口的两百亿、总理、放火什么的给吓到了。”
“那……”杨贤硕欲言又止,说实话,他也有点被吓到了。
“等等看好了。”李秀满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他倒是看的开。“金钟铭过完年就要回光州继续拍电影,光州忙完了还要立即出发去中国接着拍另一部电影。实际上,这么算起来的话,11年上半年跟10年年下半年一样,他人都不在首尔这里,这样的话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拉人。”
“这倒也是!”杨贤硕点了点头。“他人不在首尔,总是可以从长计较的。”
话说到这里,就在这时,李秀满本来应该等在车内的助理却突然面色惶急的迎面跑了过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李秀满瞥了杨贤硕一眼,对方立即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同一时刻,停车场的另一头,金钟铭和洪胜成也在并肩而行。
“他们在试探你……”已经来到车前,就在两人准备分开的时候,洪胜成突然而然的开口道。
“早看出来了。”金钟铭不假思索的应道。
“那就好。”洪胜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随即,两人各自迎上了自己的助理,拉开车门,然后启程离开。
话说,要过年了,总不能老是盯着这种破事,就如同金钟铭在酒宴开始时说的那样,哭丧着脸也是过年,放宽心也是过年,何必要自找没趣呢?
“你等等……”当金钟铭的现代车在贾潮的驾驶下离开停车场的同时,李秀满却在停车场的入口处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助理。“专辑没法在中国卖是个什么意思?大陆不行……香江和台海呢?”
“总监。”这个助理有些无力的咽了口口水。“都不行……寰亚和我们在台海的那边的代理人一起告诉我们的……说是……”
“说是什么?”李秀满黑着脸追问道。
“说是不仅是这次sj的中文专辑,也不仅是专辑的问题,实际上从今天开始我们公司和他们所有的合作都要暂时中止……直到……”
“直到什么?”李秀满有些气急败坏了,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一次说完!”
“直到……咱们公司的商业行为得到了某位金先生的许可。”助理有些茫然的答道。“而且他们还说我们就没必要试着再去找其他人接手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请……请李总监你自己解决!”
李秀满觉得自己的脑子如同刚才的牛骨汤一般在不停的翻滚着,但是……当他低头无意间看到自己前那个金闪闪的玩意的时候,却好像一下子全都豁然开朗了。
“你稍微等一下……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来的?”李秀满强做镇定的问道。
“就是刚刚。”助理无奈的答道。“对方突然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在中国那几个分部负责人的……大家都感到很奇怪,且不提这种事情来得那么突兀,为什么还要在过年前的大晚上才通知这件事情……”
“活了这么久,还真是长见识了。”李秀满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但旋即他就变了脸色,并直接将胸口的勋章撕下来狠狠的掼在了地面上。
“总监?!”助理吓得直接哆嗦了一下。
“没事。”李秀满像是发神经病一样又把勋章捡了起来,还小心翼翼的重新佩戴好。“大喜的日子的,就不锦上添花了……你开车,咱们去金钟铭家。”
ps:立冬时节雪纷飞,
老板催命欲断魂。
借问苦逼何处有?
遥指角落码字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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