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被人利用这么多年四处逃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作为女儿,我永远有孝顺的责任和义务,但没有被你欺瞒伤害甚至还要替你站在前头当挡箭牌第一个倒下的……”
风冷了,利了,呼呼的刮过,从随意散漫转而为犀利如刀,不知道是不是倒春寒来得特别晚,还是春风原本就有摧花的劣根性,骨子里,终是冷酷的。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当然,我没有这份多愁善感,花开只为谢,人生终为死,不老不死,世界绝对会挤死人;没有谢,就不会惜,世界就是如此残忍,你哭有何用?
我的生,就是为了替父母赎罪,一致今日站在这里,任凭冷风吹……
很奇怪,天色昏黄,竟然不下雨,要不然是不是更有情调一些?
风吹雨打兮,吾乃苦命的草一棵……唉,不行,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爸爸,我现在竟然为了一句湿指望老天下点儿雨。
虽然,之前时有此类的事情发生。
腰上一松,不到片刻,肩头多了份重量,不太重,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我扭头,殷亦桀穿着一件背心,他衬衣在我肩上,将我裹起来。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冷,只是感觉……
扭头对上爸爸,从小到大,不论我饥寒交迫、没钱上学,他都从来不管,甚至于,他不是没能力,而是没那个心。
就像现在,有人会将自己的衣服披我肩上,他就做不到,那是,一种感觉。
可惜,我从父亲身上感觉到的太少;偶尔的,我甚至想,如果父亲给了我一些父爱,也许我就不会沦陷在殷亦桀的温柔宠溺里,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但事实没有给我们假设实验的机会,事情已经这样,无需推论抱怨。
父亲愈发紧张了些,有些无助的握着手,手足无措,隔半天才略略的低了头,说道:
“可人,其实爸爸是为你好。爸爸死活都不要紧,但是不能连累了你。你身边的人,殷少,不会对你好的,不会真心对你好。就算偶尔对你好,那都是骗你,为了对付我。这二年多你去哪了?有没有吃苦?爸爸不好,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父亲似乎有涕泣交加捶胸顿足的打算,他今天想动之以我们快要尘封的父女情深,可以想见。
啊,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冷静的审视!
我实在很应该扑上去大哭一声,然后哭诉:“爸爸,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
但事实上,我很无良的保持该死的冷静,薄叹一声,道:“说重点。”
也许我中毒太深、无可救药了,我想。
就像《The-World-Is-Not-Enough》中的Elektra?King,美丽的苏菲玛索被迫投入绑匪Renard怀抱的时候,复仇的种子,也许不是被种下,而是被唤醒,萌芽、茁壮成长。
当然,我没那么酷,更没有那些深仇大恨,即便我父亲真的卖了母亲;大概我也不会将他设计杀死。
我只能站在这里,冷静的对着他,丝毫不见感情的踪影。
爸爸好像也没期望太多,我话音一落,他便连连点头,思考片刻,说:
“可人,爸爸是想来带你走,离开他,离开……爸爸给你找个好地方,咱们一家人……”
我摇手,问他:
“你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妈妈已经被抓了。最后一次:实话。”
也许我该像Elektra学学,对于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是不是该大义灭亲?
即使对上007Bond也要耍上一耍?
也许不是,而是我感觉到身旁几位的呼吸声加重,显然不耐烦了;或许我可以理解为,在为父亲脱罪,给他帮忙。
释义学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你可以随心所欲。
落花满地,天色暗沉,夜,并不美好。
桀桀似乎也感受到这种气息,从侧边走到我身前,半蹲,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不叫不动,对着父亲。
父亲再次变色了,脸色终于看着正一些,使劲儿伸着脖子,像是无形中被谁掐住了,艰难的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听说你出来了,就来带你走。听说你在那一带,就……”
“你决定这样打太极吗?如果真当可人是你女儿,就干脆些,免得让她难堪……”
“当然,她或许压根就不是你女儿,因此我更不介意插手教训一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
铭风不知道从哪里整出几张凳子,还有热水,好像还差一个茶几。
不过也罢了,我坐,为什么不坐?
喝水,喝点儿热水暖和,慢慢的磨着,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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