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脸色不好,看来少不了一顿暴风雨。
“几天前我说过什么?我有没有让你好好看书?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我东和有多少城池都不知道?”宁嫣站在书案前,几本奏章“啪”地摔在了地上。“我看你是这几年真的是学坏了。”
一身明黄的少年脸色苍白地站在偌大的宫殿里,一声不吭。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知道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吗?你知道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吗?当年,我离开师父之后便一个人在江湖上飘荡。当我十四岁的时候,不只是东和,甚至是南武的大部分城池我都去过了。而你在做什么?养花?作画?我东和要的是一个能扛起千钧重担的皇上,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画工!”
“我请邢大人来给你讲课,是希望你能从他的满腹经纶中学到点治世的道理。他是我东和才学第一人,无人可比。”她无力地轻笑,“郑瑜,我答应了师父的临终嘱托,会扶持你到十六岁登基。你若再无长进,我如何能跟她交代?”
她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去,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荣华仿佛一瞬间失了色彩。她坐在阶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里。
郑瑜抬头看着她,琉璃一般的眼眸里充斥着忧愁。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宁嫣,走向那个高华庞大的宫殿中纤弱而苍白的人儿。那是他最深沉的眷恋。
他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说:“皇姐,是瑜儿不好。瑜儿保证会好好听邢先生的话,好好学习治国的道理,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行吗?”他蹲在埋着头的女子面前,轻轻地把头靠了过去,清俊而稍带稚嫩的脸庞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与坚毅。
宁嫣闻言,微微动了一下,慢慢地抬了头看着面前凑得很近的那张脸。习惯性地去摸他的头,却被他一侧身给躲开了。
她脸上慢慢有了熟悉的笑容:“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同样,今日我便不再检查你的功课。等我从月散关回来一道考你。”
“月散关?你要亲自去?”郑瑜脸色骤变。
宁嫣点点头,起了身,掸掸衣服上的灰尘。
“不行,不准去!”少年拦在她面前,神情激动。
宁嫣没看他,拾起刚刚仍在地上的一本奏折递给了他。“自己看!”说罢,扬声叫段业,让他进来奉茶。
段公公慢慢地推开了门,往里探着头。只见皇上表情严肃地翻看着奏章,而长公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立马脸上堆了笑,端着茶一路小跑上去奉到案上。
“公主!”
宁嫣接过茶杯,捋一捋盖子,又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斜睥了他一眼:“温度正好,段公公什么时候泡的茶?”
段业笑道:“奴才一直在外面候着,估摸着公主与皇上聊天聊得差不多了,便让小安子去泡上了。”
宁嫣意味不明地笑道:“段公公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呢。”
“奴才哪敢当啊……”正说着,郑瑜重重地搁下了奏折,吓得段业浑身一哆嗦。
郑瑜转头看着宁嫣:“皇姐,你非去不可吗?”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何又要问我?”宁嫣慢慢地说,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目光渐渐地投向了屋外的广阔天际。
“南武和东和势必要有一战,只是不是现在。据我所知,南武近日也不太平,羲帝一生子嗣众多,想要这帝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除去被废的太子,三王爷、九王爷、十二王爷都是成为太子呼声极高的人。此次领兵的便是不太受羲帝喜欢的九王爷,大概是想以吞并东和的战功换取羲帝的好感,也为他成为太子加重砝码。”
“也就是说,南武自顾尚且不暇,如果我们以助九王爷萧凛登上帝位为条件,便可换取眼下的月散关之战的消弭。”郑瑜思索着道。
宁嫣投给他赞许的目光。“没错,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各取所需罢了。东和的武力一向较弱,如此也正好可以好好整顿一下军队。”
“那……万一萧凛登上帝位后翻脸不认账,再度攻打我东和怎么办?”
“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没有永远的朋友。东和南武一战无可避免,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战争能迟一刻到来,我就能多一分胜算。”宁嫣摸了摸他的头,又被他给躲开了。“所以瑜儿,你要学东西还有很多。”
西斜的日光透过章庆殿雕花的窗棂落了进来,在地下透出斑驳的影子。一阵大风吹过,殿外的树叶落了满天,铺了一路,仿佛在诉说着易逝的光阴。宁嫣慢慢站起了身,走进了漫天的落叶中,宽大的宫服裹挟在她瘦弱纤细的身躯上,竟然有说不出的孤寂。郑瑜呆呆地望着那女子,出了神。
皇姐,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表现得不那么出色,你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没想到,会让你那么辛苦。既然这样,那就换我来保护你吧。用我自己的力量,把你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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