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绝对的痛苦

    悟空没有动，流云剑径直的插进了他的身体，灿烂的，光芒万丈的剑刺进了他的身体，随后这个魁梧的猴子就消失了，烟消云散。猴子就仿佛是个老师，他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乐水这拒绝的一剑，等待着他迈出这关键的一步，无所畏惧。在剑刺进去的瞬间，乐水仿佛看到了猴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破天路哈。”乐水喃喃自语道，当年设置此地的大真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做到的，乐水都不太清楚。也许这是真的，也许这是幻境，但毫无疑问能让乐水毫无所觉的进入幻境，并且始终无法脱离，甚至察觉，这本身就足够让人惊奇了，地狱之主成就阳神后，此时的乐水基本上就是一尊先天神灵，那可不是等闲能够做到的。但无论如何，他学到了一些东西，而且他踏出了很关键的一步。

    随着猴子的消失，整个空间都开始动荡起来，仿佛是褪去了颜料的画布，只不过是立体的，持续了几息，乐水眼前出现了新的场景，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厅，现代的，属于地球的房间。电视柜，茶几，沙发，落地窗，以及站在窗前正打电话的那个男人，170的个子，皮肤略黑，瘦肖但结实，浓黑的眉毛，不自觉的纵使抿着嘴，一看就是个严格、沉默的男人。

    “老爸。”乐水艰难的说道，和刚才面对面的与猴子干架不同，此刻的乐水就仿佛处在另一处被隔离的黑暗之中，他够不到那个房间，甚至听不到声音，就仿佛在看着一部哑剧，看着老爸用着那部巨丑无比，但是超长待机的金立仿佛在说着什么，他那对浓黑的眉毛似乎微微的舒展着，记忆中的那张脸庞也不是那么僵硬，相反有些松弛，似乎有些温柔。

    温柔？老爹？这两个词汇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乐水就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但记忆中的老爸一直都是那个严肃认真，那个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依靠拜托的老男人，此刻他看着他打电话的样子，才有些恍然，一直以来似乎乐水都在用着那双名为儿子的有色眼光再看他，看着他不自觉放松的脸庞，乐水情不自禁的猜测起电话对面的是谁，是自己，还是老妈？

    乐水只觉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支配了一般，僵硬着什么都不会做，也不能做。就这么看着他打电话，放下电话，去厨房给奶奶做午饭，吃过饭，打开电视，看了会电视，然后有些累了，电视也没关，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不要！乐水突然睁圆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此刻在看的是什么了，不，我不想看，乐水下意识的紧闭了双眼，因为太过于用力，以至于眼角堆出了深深的褶皱。下一刻，他又睁开了眼睛，哪怕在痛苦，他也无法不看下去，那是曾经错失的片段，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片段，他曾经一千次、一万次的去想想当初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却想不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看到。

    乐水就这么平静而紧张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出无声的哑剧。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老爸靠坐在沙发睡午觉，过了1个小时，他突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双手痛苦的抓住了胸口，缓慢的弓起了身体，整个人蜷缩起来，人从靠坐在沙发上，变成了斜倚，渐渐的身体越发的倾斜，从沙发上一点点的滑落。

    最恐怖的一幕就这么在眼前发生着，父亲一点点的在沙发上滑落着，很慢，他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痛苦，紧抓着胸口的双手也逐渐的松开了，就这么无力的随着身体垂了下去，垂在了地上，父亲已经走了。

    乐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下一刻重新睁开，就如同中了寒系法术，僵硬，甚至冰冻住了。他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看着老爸一点点从沙发上滑落，法力彻底失控，在体内肆无忌惮的纵横，如果乐水没有力道六重境的修为，此刻肉体一定已经重伤了，作为法力中心，真气中枢的玄婴在这个紧急的时刻丝毫没有作用，就这么任由着法力暴走。

    幻想照进现实，把这一幕带给了乐水。

    父亲已经去了，当痛苦的表情不在，乐水便知道，父亲已经去了，那个从小就缺乏沟通，但一直以来从未训斥过自己，始终默默的替自己擦屁股的老爸，就这么走了！那时的自己正在外地工作，一年里也难得回一次家，每月只偶尔和母亲通几次电话，但因为从小就缺乏沟通，基本上很少和父亲打电话。此时，乐水之前的那个问题得到了答案，之前父亲在和谁通电话。答案是他。

    那天中午他恰好打电话回家，问起了奶奶的身体，家里的情况，和往日一样，一切都好，全都是好消息，然后3个小时后，坏消息传来，母亲的电话带来了噩耗。当初的那一幕，似乎至今还徘徊在他的脑海，那是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的痛苦。

    老爸在沙发上一点点的滑落，最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惊动了隔壁卧室里的奶奶，同时也震痛了乐水的心。明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晚了，但看着老男人就这么摔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样子，乐水依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幕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乐水依旧不能原谅自己，明明他没有什么错的地方，他依旧会找出各种理由责备自己。

    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明知道父亲和奶奶身体不好依旧要外出工作……无数的如果纠缠着他，成为了他不散的噩梦。前世今生，父亲是第一个离开乐水的至亲，虽然穿越了，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些亲人，但至少他知道他们过的很好，或者至少不知道他们过得不好，但父亲不一样，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乐水可以不眨眼的杀死敌人，却至今没法释然父亲的离去，每个正月十五的夜晚，看着明亮浑圆的月亮，他都回想起那个老男人，梦想照进现实，把这痛苦的一幕带给了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