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坚原本的计划,是先要把张禄给教导成仙——最好把另两个“白雀”也同样拱上天去——然后再诱引天公下凡,好合二仙甚至四仙之力,将之击败。因为天公昔日召陨石谪他和羿的威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若在天界,别说他和初登仙的“白雀”们了,就算再多加上几个积年的老仙人,也未必能有胜算。
只有先把天公弄凡间来,有此方世界的基本规则作压制,才能一定程度上削弱天公的威势,以达到战而胜之的目的。
所以他寻找合适的时机,先谪了安期生,又谪了龙威丈人,却放着一个祝鸡翁迟迟不敢动手——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化身为三,还都毫无破绽,故此下手谪祝鸡翁之时,便是天公下凡讨伐之日。可是张禄都还没迈过地仙门坎呢,且成不了天仙,这时候招天公下凡,那就是妥妥的作死啊。
祝鸡翁本为偃师人,后来隐居在附近的北乡尸山,修道三百岁,秦时登仙。此仙的主要修法为“视同术”,将所有生物视若同属,忽略不同种类之间的相异之处,从而探究生命中最根本的内涵。所以当年在北乡尸山,他养了好几千只鸡,每只鸡还都给起名字,把鸡当自己的部属来照顾、训练——“祝鸡翁”之号,即由此而来。
这回下凡之后,不知道是想继续自己的这种研究啊,还是仅仅怀念过往,祝鸡翁在教导白雀儿的同时,又豢养了一大群鸡,把教学之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些鸡身上。人但凡过于关注某事,必会得其“痴”名,对于日常生活的很多方面本能地忽略,仙人也是如此,所以祝鸡翁平素有大把的破绽可抓,张坚多次有机会一击得手,却偏偏顾虑张禄尚未登仙,不可使天公提前察觉自己的行为,所以硬咬着牙关不敢发动。
这看到对方满身破绽,自己却不能趁虚而入,那也是相当令人郁闷的一件事啊。
不过那一日,待张禄巡游四方归来与张坚相见,张坚却因此而修改了原本的计划。
其实张坚这回与张禄相见,也是冒着一定风险的。因为他必须化身为二,既假装安期生,又假扮龙威丈人,天公若不关注则罢,但凡一时兴起,朝凡间瞧上几眼,自己就很可能会露出破绽来——若是化身为三,那破绽更是如日之食,人所共见了。要与张禄相见、相谈,就必须先施法隔绝天地,还须假造授徒之相——说白了,他得伪造一段假的监控视频,才能暂时瞒过天公——不做不错,做多错多,玩儿得越花,越容易被天公瞧破。
可是他又势不得不为之。因为仅靠“你也姓张,若不助我同斗天公,将来他也必然会对你不利”之类的说辞,不可能真正把两人如同草棍儿上的蚂蚱一般牢牢拴在一起。若不能经常性地对张禄施加影响,大意放了羊,很可能因为某个不可知的契机,张禄就摇身一变,彻底成为天公的跟班儿,反过来还会出卖自己了。
张坚了解张禄,这小子来自后世或者说异世界,他的思想非常复杂,不是这年月绝大多数头脑简单的凡人可比,真的很难驾驭。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若能完美驾驭,此人可为无坚不摧之利刃也。
而且张禄外出跑了一大圈儿,等回来以后,竟已踏破旧境,顺利迈入地仙的层次了,速度之快,把张坚都给吓了一小跳。既已破境,就当亲自指点他接下去的道路该怎么走,终究大学课程跟中、小学是截然不同的啊,所以张坚才必须要见张禄一面。
天公刘累从天上俯瞰尘世,对派下凡的三名亲信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监控,张坚之对张禄也是如此,但因为同处凡间,所以难免受到一定的制约。此前他在天上,张禄去跟于吉会面,张坚当即便有感应,略加关注,于吉跟张禄都说了些什么,立刻就能明了——所以不用等张禄当面汇报,他就可以先去禀告天公。但这会儿他的监控水平却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只能在起意关注的时候,才能大致判断出张禄身处何方。
当然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套监控系统也会主动报警:其一,张禄与其他仙人尤其是天公接触,或者离开尘世,前往天上;其二,张禄本身的修为境界有了较大程度的变化——既包括破境,也包括降级和走火入魔。所以就理论上来说,张禄倘若遭逢不测之险,面临生死关头,张坚是能够感应到的,只是来不来得及救援就另说了……
那日张坚正暗中盯着祝鸡翁的一举一动,突然间“报警器”响,得知张禄已入结丹期,惊愕之后,便即探其所在——啊呀,竟然跑海外去了,难道他是想再去寻找天渊不成吗?于是千里传讯,要张禄尽快返回中原,上天柱峰来相见。
等见了面,张坚布置好隔绝之阵,就问张禄:“汝破境甚速,得无有奇遇耶?”
张禄淡淡一笑,抬起右手来,就见手腕上套着一串珠子,一共五枚,每一枚都有鹌鹑蛋大小,分作五色,宝光莹然。
张坚点点头:“原来如此,女娲五色石,汝今都已炼化矣。”
炼器本身也是一种辅佐修行的途径,而且张禄炼的不是普通法器,而是以女娲所传五色石为原料的神器仙宝,那么在炼制过程中得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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