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将那茉莉花都抹了三遍,人穿着秋香色的碎花丝衣,裹着紫貂裘袍在镜前将自己收整不下十遍后,柳金蟾回来了——
迈着她那醉醺醺的醉八圈,一摇二晃地被数人架着,踏着月色,回来了。
扑面就是一股子酒臭味儿……这还有问吗?
没吃酒?
弄不好都喝吐了,还接着喝!
早回?
北堂傲的眼朝着帘子外的月色一瞅,心里更闷:月都过中天,再等等就是天亮了。
“喝喝喝,也不怕醉死!”
北堂傲满心愤愤地接过奉箭等人扶来的柳金蟾,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到内室的榻上,一边手快地赶紧给柳金蟾褪下脏了的袍子,然后又小声叮嘱奉书将热水准备好,他要给柳金蟾擦身子,洗去一身的臭气。
这北堂傲一面洗啊,就一面想不明白:“你说,你们这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大冷天的,有什么好说的?还一说就是半晚上!她们家没男人啊?”能都让你们这么喝?
这怨气归怨气,北堂傲还得洗得细致些,不然这柳金蟾一会儿臭得他睡都睡不着,他还怎么挨一块儿啊?
“难得——见面——”柳金蟾先打了个呵欠后,才慢慢慢地趴在木桶上,任凭北堂傲把她当妞妞先时养得肥猫一般,随意翻来覆去地“刷”。
“难得?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你晚上咋不和她们睡一块儿,臭一处去?
北堂傲冷哼:一群狐朋狗友,见,还不如不见呢!
“什么嘛——七——七八年没见了!”柳金蟾被北堂傲充满怨恨的手,洗得半梦半醒。
“诉衷肠呢?”北堂傲要再骂两句吧,柳金蟾居然趴在浴桶里就打起了呼噜,怎么摇,也不肯醒了。
这样就睡死了……可想而知,待北堂傲忙活了半日把她放上床,柳金蟾便已经睡成了死猪样儿。
北堂傲闷啊!
坐在床沿边,心里的气可以发酵称一锅酸水了——早说回不来陪他啊,他一晚上反反复复打扮来给谁看啊?
北堂傲一肚子酸水无处诉,待要再狠狠推推柳金蟾,好歹睁开半支眼儿,看看他今儿倒腾了半日的倾城样儿,无奈他没把柳金蟾摇醒,隔壁厨房那边的鸡叫了——
一只接着一只啊!
成心是不让他睡了……这成的什么亲,结得什么婚嘛!
北堂傲一赌气,索性拉了被子,啥也不管了,他也跟着睡,管人笑不笑——过门的年轻女婿不早起怎么了?他是老女婿了!
柳金蟾一觉到次日晌午,睡得这叫一个腰酸背痛,头转星哪!
悻悻然,搓搓自己的脸,收入迎入耳来的不是京城屋外的八哥叫,而是隔壁屋妞妞朗朗地背书声,以及囡囡几个在屋外跑啊跳啊咋呼声。
大爹爹的丧礼终于是圆满结束了——
柳金蟾心头这个一直压着她的大石头,她才觉得落下了,待接下来想想,她该带着北堂傲在这后一个月在牛村做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