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羞耻心,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当然,他们曾经做过夫妻,这事可以勉强解释,可……
之前呢?
他和金蟾不是夫妻时呢?
他记得他决定南下投江,绝不与慕容嫣再有瓜葛时,姐夫曾书信一封到军营,那信里的话,他现在都还记得,大抵就是告诉他不要回京有太多顾忌,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说慕容嫣正夫的名分,早晚是他的——
说慕容嫣家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根本没有和她们北堂家谈判的实际筹码。
还告诉他,回京后,可以去京城外的庙里住个十天半月,到时慕容家就会以为他要出家,立刻慌了手脚,为了抓住他北堂傲这根救命稻草,必将乖乖任她北堂家搓圆捏扁……眼下,就是太后哪里没松口!
至于之后,他是还要继续做夫妻,还是几年后夫妻分道扬镳,全都由他定。
明明姐夫的话已经说得那么开,可他当日全满脑子是自己无颜再见人,睁眼想得就是他这辈子已走到了尽头,就是屈就嫁给慕容嫣,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就那么轻贱了自己——
他甚至在无数的噩梦里,从慕容嫣的眼里看见自己,看见那夜躺在稻草堆上被宽了汗巾露出了半截要紧肌肤的自己,看见了黑夜里*奔不止的自己……
不能想,不能想……北堂傲奋力地要从那做了几乎数年的噩梦里醒来,但那黑暗里梦见的画面是那么清晰,以至于他明知在那夜的屋里其实根本看不见什么,他也依然能无比清晰地看见那毫无廉耻一幕来无数次唾弃自己,即使是此一刻——
北堂傲觉得自己战胜无数的对手,即使面对比他体积庞大数倍的敌人,他也能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拼死一搏,但……偏偏,他无法战胜这赐浮上心头,就不断将他推向死亡的过往,仿佛这对自己的恨意,只有死亡,只有孟婆的汤方能让他真正从噩梦里挣脱,重获自由。
北堂傲咬紧牙关,奋力告诉自己都过去了、过去了,他还有孩子,柳金蟾对他还很好,但狰狞的记忆还是笑得满脸的龌蹉:
“你被你妻主以外的女人看过了……”
“你还让她上了……”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不觉得你浑身上下都脏得发臭了吗?”
“好脏……好脏……”
龌蹉的脸咧着它丑陋的嘴,用无比猥琐的声音,一边在北堂傲的脑子里说着,一边勾勒着肮脏的画面,一遍遍地暗示似的告诉北堂傲:
“你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活着?你死了,才会干净!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去死啊,赶紧去死啊,柳金蟾永远不会喜欢你的,你都脏了,哪个女人会爱你?你还值得哪个女人来爱?”
“告诉你吧,柳金蟾每晚睡你,就跟她睡那些窑子里的男人没有二致——
不不不,你还不如那些窑哥儿呢?他们都是被迫。
而你失节,是你不要脸,是你天生*贱,在柳金蟾眼里,你根本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残花败柳,是骨子里便可让人人得而枕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