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人高喊:
“谁是孙四姑爷?柳状元的相公?”
众人一愣,北堂傲立刻在里屋起了身探头来看,便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站在门口四望,许是人太多,他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也不懂这状元是个啥,比秀才如何,只当是个人名儿一般,兀自就站在门槛处:
“谁是——再喊一遍,谁是——”
乡下毕竟是乡下,虽然人人都知北堂傲是,却仍旧一个个仍旧拿着手中的活,只站在远处,拿眼呆呆地望着北堂傲出来的方向,也没一个知道让出一条路来,急得福嫂和福叔忙着在前面开路,生怕北堂傲不小心让人蹭了皮,平白被占了便宜。
北堂傲提着袍子急着出来,可外面喊的毕竟是个孩子,也没个耐性,喊了两声没见人跑过来,就当人没在,索性就扯着嗓门把要他代传的话吼了出来:
“柳相公,人说你女人在外面喝花酒——”
这话不喊还罢,喊了,院里这下子,就更乱了,一个个事也不做了,都捂着嘴,挤挤挨挨全都想看看北堂傲的哭向老太爷诉苦的脸,暗道这柳四孙姑爷,今儿总算是有个可告状的人了!
可谁想,北堂傲一听这话,刚才大家公子的从容立刻丢到了爪哇国,三步并做两步,待道大家回神时,他人已经提起了少年的衣领,凌厉十足地低问了一句:
“哪儿?”果不其然,又是金蝉脱壳计!
“醉……醉……醉醉……”
少年吓得一脸发青,语不成句,还活活给吓得当场尿了,亏得是奉箭手脚快,但就是如此,北堂傲的这身新作的素面袍子,也就这么当报废了。
怎么办?
恨不得即刻就飞扑县内将柳金蟾从蒲柳们怀里提出来的北堂傲,恨得一跺脚就往院里走。
“烧水,烧水!”奉箭也不等大伙回神,张口就开始对不明就里的人们发号施令!
所幸,刚才垒了三堆大火,水也烧上了,米却没下,一时北堂傲沐浴的水算是有了,就是……
福叔还没讨得北堂傲一句示下,沐浴更衣后的北堂傲,话没留半句,风驰电掣地拖着三个孩儿上县城寻柳金蟾,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顾不上了!
北堂傲走,倒是一阵飓风似的,可福叔抓瞎了,跟着走?
李二眼巴巴地看着他呢!
“那……那……哪个福管家,现在?”孙四姑爷也走了!
现在能说树倒胡弥散吗?
福叔抿唇,想说句气话“我也不管了”,只是,他要敢撒手,指不定以爷那脾气,回来一见乱糟糟的,在夫人面前掉了脸子,很可能会用眼将他千刀万剐,指不定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爷,而今可病着!
“现在?”福叔回瞪李二,难得找到个出气桶,立刻就炸雷似的吼了道,“你当我福叔是死的吗?该干嘛还干嘛去!”
“是是是!”李二吓得缩头就跑。
“回来!”福叔手往腰上一插,暗想丢给他,就不能怪他按他的想法弄了哈!
“福爷?”李二一个回马枪,仰望福叔,比刚才看北堂傲还献媚三分。
“那,棚子全部搭上!还有那儿,现在没人,你去先披麻戴孝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