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一样,只说:“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上了车,嘉薏却仍是盯着他,心里的不满被他一再的沉默激化为怒火,她立刻要求道:“停车!”
高瞿没有反对,他们在江边停了下来。
江边的风很大,但在初夏的傍晚也多了丝凉意,高瞿从车上取出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嘉薏,我们结婚吧。”
她扭头看向他,身上还未披稳的外套顷刻间滑落,谁也没有心思去捡。
他说得不像漫不经心却也感觉不出有多少诚意。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问道。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我,我上次这么说,只是不想你老在说对不起而已,我承认我当时太……可是……结婚欸,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所以你当时只是想测试我?”
“我……对不起,我……”
“那也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高瞿身子朝向江面,他突然从车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在这之前嘉薏从来不知道高瞿有吸烟的毛病。
但他在点之前,还是看向她问:“你介意我抽烟吗?”
大风把他的头发吹乱,这个时候不点一支烟,嘉薏都觉得对不起他眼神里的黯淡,她摇着头说:“我不介意。”说完,她弯下腰身捡起那件外套,把它放在鼻前,使劲嗅着,没有烟味。
她重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他点着头,却没有看她,说:“我想和你结婚,我爸妈也想。”
“可他们才第一次见我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高瞿只顾抽着烟,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告诉我?”
高瞿用力吸着,脸颊都凹陷下去了,她才知道他原来有那么消瘦的一面,她说:“你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要说,我不会再追问,但是结婚……”
他便把烟夹在右手,望向她,嘴角扬着笑了起来,说:“下次不要再随便试探人,很容易惹火上身的。”说完,便低头叹着气,又猛吸了一阵,吐着烟雾,说:“回去吧。”
刚想把手里的烟掐灭,嘉薏却在这时握住他的手腕,抖落的灰烬落在她手背,他立刻扔掉烟头,捧起她的手细细查看着,好在没有烫伤,他大声责怪道:“你在做什么?”
整个人在那一刻好像突然活了过来那般。
她毫不在意,反而有了一丝丝高兴,只说:“我已经惹火上身了,对吧?”
他放下她的手,再一次面向江面,不说话,重新回归死气沉沉。
“是伯母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瞿闭上眼,头低下去挨着栏杆,大风鼓足劲朝他头中间吹去,足以劈开他那些粗厚的头发了。
嘉薏把手里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两条手臂,身子靠在他身上,也不说话。
两人在江边站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伴随着啜泣声,说:“这顿饭是姨母安排的,我妈……她,她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常听见的老人痴呆,但是目前还不算严重,只是偶尔会忘记事情,不记得一些不常联系的人,我爸还有姨母怕她病情加重没告诉我,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一直希望我能……早点结婚,我也希望她在记忆渐渐消退的时候,可以见到儿媳妇,姨母便在她面前提起了骆庭,她现在的记忆还没忘记骆庭,姨母便安排了这顿饭局,目的就是希望逼我当着爸妈的面承认我和骆庭的关系,所以我就把你拉了过来,我想让我妈早点见到你。”
嘉薏这才意识到瞿雅岚为什么总是会间断性地盯着一个地方,又为什么会那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像试图辨认什么一样。
他哽咽着,尝试抬起头,继续说:“那天你问我是不是要和你结婚,其实我大脑真的很乱,我当然知道你在测试我,可我答应你的话是一定有私心的,所以才没有回答,但是现在我……我还是有私心,所以……你不答应也是对的。”
嘉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顾摇着脑袋,试图否认什么。
可她能否认什么呢?
高瞿说的每一句话都深谙她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他的私心而涉足婚姻,他知道她对婚姻的恐惧,何况他们现在的速度比“闪婚”还要“闪”。
她内心惊惶无措,身子慢慢起身离开高瞿,这一疏离立刻惊得他转过身来,把她拥入自己怀里,她在他的衣服上终于闻到了淡淡烟草的味道。
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说:“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乱了方寸,但是我很爱你,这个是我唯一可以向你确定的事情。”
“你确定你想和我结婚是因为你爱我?”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哪怕你不答应我也爱你……”
“可是伯母……距离伯母彻底失去记忆还有多长时间?”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也许要很久,好在我爸是医生,发现得比较早,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那我们都好好想想吧,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会……”她没说完,高瞿嘴唇便压了过来,她才发现他的脸庞是湿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从江面席卷而来的大风从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她把他搂得更紧了些,整张脸努力朝他贴着,因为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流过泪的脸颊被风吹会很疼的.
她只能抱紧他,让风朝她吹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