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略显尴尬地笑笑,未置可否。 他其实是花了半贯铜钱才进的坊门,只是这种糗事怎好随便向人提起?
来兴儿守在府门前,闲着无聊,过了不多一会儿,就又想着和那官员闲聊解闷儿,便向他问道:“请问大人官居何职?尊讳如何称呼呀?”
那官员仿佛揣着满腹的心思,正在呆呆地出神,听了来兴儿这一问,陡地缓过神来,讪笑着答道:“下官巴州刺史汤宽,在相府小军爷面前不敢妄称尊讳。”
来兴儿近些天被关在禁军军营之中,与外世隔绝,对睦王回京之事一无所知,听他自报是巴州刺史,尚没觉得有何新奇。
老黄则不然,他整日守着一堆死人的坟墓,闷都快闷死了,专一叫手下的军士每日里替他收罗长安城中生的新鲜事供他解闷儿,当然知道睦王是在巴州被人识破身份,陪送回京的,见面前这位居然是巴州刺史,登时来了兴趣,冲汤宽连连抱拳道:“汤大人是搭救睦王殿下回京的贵人哪。这一回敢情不会再回巴州那种小地方了吧,不知万岁爷打算擢拔大人到何处任职呀?”
汤宽被问及此事,恰如有人在他伤口处撒上了一把盐,说不出的疼痛和委屈,强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地答道:“下官还未曾接到敕书。这不,今日专为面见中书令李大人探问究竟来了吗?”他只道李进忠府门前把守的军士必是府中信得过的人,因此不加隐瞒地道出了求见李进忠的目的。
不过,汤宽毕竟是在宦海之中游了多半辈子水的老手,自己此行最为核心的用意是不会向来兴儿和老黄两人明说的。
原来,汤宽亲自陪送睦王李启回到长安之后,就开始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皇帝对他厚加封赏。最初两日,从大明宫隐隐约约传出皇帝见睦王平安归来,龙颜大悦,准备要他填补曾庆则外放留下的空缺,出任京兆尹。这一来,可把个汤宽乐坏了,从五品的三等州刺史一跃跻身于三品大员的行列,这较之于他当初破产求官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是,眼巴巴地守在驿馆里干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任命自己为京兆尹的册书,却意外地接到了一套四品官的袍服。前来传谕的宦者说得十分简洁明了:巴州刺史汤宽,护持睦王有功,赏服从四品袍服。除此之外,连个具体的职分都没有。
这一下,汤宽可慌了神,他急忙花钱四处托人打听其中的情由,这才得知李进忠故意将曾庆则排挤走,原为的是举荐自己的心腹韦敞执掌京兆。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韦敞倒是升了官,不过不是由京兆少尹扶正作大尹,而是调至户部出任了户部侍郎兼度支使。京兆尹的位置因李进忠手边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暂时由他本人代任,皇帝对此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本来,如果没有最初的传言,汤宽尚不至于觊觎京兆尹这样的高位肥缺,他********地只想回京城做个四品的侍郎也就心满意足了。而如今在他面前分明有人放了一大块香喷喷的肥肉,而他却只到手了一套没有任何内容的袍服,如此大的反差叫他怎么甘心?
联想到数年前,李进忠曾接下过自己一半的家产,自己勉强也算得是他这条线上的人,汤宽不禁眼前一亮,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打算到晋国公府求见李进忠,剖肝沥胆,向他表明心迹,以求能够将京兆尹这块肥肉一举摘入怀中。
来兴儿对官场上的事毫无兴趣,倒是从老黄嘴里听说睦王平安回到了长安,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前不久的逻些之行,他奉了皇帝的密旨,一路扮做睦王的模样,及至到了逻些城外的农歌驿,又因睦王在江陵出了意外,无法按时赶来与使团大队人马会合,而被迫继续扮做睦王,入城面见吐蕃赞普......
在那些日子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将自己认做是睦王,却至今连睦王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此时听说睦王竟从江陵王的拘禁中成功地逃脱,平安回到了京城,心中不由得油然而升起一阵渴望:要是能见上睦王一面就好了,真假睦王聚在一处彼此见面,该是件多么有趣的事呀!
老黄听汤宽答说求见李进忠是为了探问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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