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了刺客,而今经景公、柳先生和晋国公建言,张氏残党之魁张谅既潜遁于吐蕃逻些。而安息南境战火原即是朕欲为之事,故而采晋国公之言,欲行和亲修好之事,以收一箭双雕之功。与吐蕃和亲修好。其议缘起于靖宫,因此,睦王出使、长公主出降,一切具体事宜还要劳烦晋国公居中统摄,三大内及十王宅中事无巨细,自今日起。均须向晋国公禀明后再奏报朕躬,总之,除河中战事外,朝中诸务但以靖宫之事为重。诸卿如无异议,今日就先会议到此,晋国公稍待片刻,其余人等可以散了。”
当大殿内只留下李进忠、吴弼、谢良臣时,皇帝从龙座中站起身,走下玉阶,来到李进忠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说道:“晋国公于当朝有再造之功,在满朝臣子中,朕唯信晋国公能不负朕之重托,早日殄灭张氏余孽,届时,朕必将以王爵相酬。望公勉之。”
李进忠望着眼前这张饱含深情的面孔,感受到的却是脊梁后泛起的阵阵寒意:两年前他自以为下对了赌注,主动投向当时的太子一边,与张皇后展开了殊死较量,并侥幸在皇帝的暗中支持下获得了胜利,嬴得了高官厚禄,而今面对着这位被自己一力扶上皇位的新君,他却非但没有一丝的轻松和坦然,反倒常常觉得惶恐和不安。
为了驱散心中的这份惶恐和不安,他只能不断地从皇帝手中攫取更多、更大地权力,来填补心底的空虚和焦虑。现下聆听着皇帝温暖的勉励,李进忠又本能地做出了错误的反应,他一把握住皇帝的手,恳求道:“老臣蒙皇上如此相待,唯有尽心竭力,以死相报。如今正值新旧宫人交替之时,为防宵小之徒乘隙再生祸乱,恳请陛下差拨五百羽林军士置于老臣麾下,用作巡夜之用。”
皇帝被李进忠紧握着的双手略微抖动了一下,转头冲着吴弼说道:“晋国公所奏有理,就从大将军那儿调五百人过去吧。”
吴弼闷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皇帝轻轻把手抽了回来,继续对李进忠说道:“朕单独把晋国公留下,还有一事相商。睦王出使吐蕃,身边少不了要有中使相随,方合乎仪程,但眼下宫中不宁,内侍省中得力之人奇缺,朕思量着重新起用尚敬,命他以内常侍的身分随睦王一同前往逻些城。晋国公素来与他相熟,知他昔日不过出于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想来不致有什么异议吧。”
李进忠敏感地意识到皇帝这是在向内侍省掺沙子,可一来尚敬是服侍皇帝多年的老宦者,皇帝明着是与他商量,实则不过通知他一声罢了,二来当年他奉旨主持检视东宫,曾于察事厅牢房内刑讯过尚敬,逼他供出了找人顶罪的主使是太子本人,皇帝如今对尚敬昔日辜恩负主的行为尚且姑息不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对起用尚敬一事妄加阻拦呢。
出于这样的顾虑,李进忠只得顺着皇帝的意思应道:“尚敬是办老了差使的人,随睦王出使外藩自是合适的人选。老臣所担心者唯有这两年他被罚作苦役,身子骨不知能否耐受得了长途跋涉之辛劳?”
皇帝见他并未提起尚敬往日供出自己的劣迹而横加阻挠,倒还识趣,龙颜大悦,向谢良臣吩咐道:“你陪着晋国公到中书省召集所有属员宣旨,引他们共同拜见新任中书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