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父亲,前去他归远侯府,本是怒气冲冲而去,回来的时候,却被他安抚妥帖,似乎亲密信任,更甚以往。”邢韬叹气或是摇头,都不过是一时短暂的情绪,顷刻之间,便又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色,“当儿子的不好说什么,却不得不提醒父亲一句,李江沅此人手段,如此可见一斑。”
“为父又能如何?”邢鹏却是摇了摇头,一张脸上,一时平静许多,只是带了疲惫,“你小妹,乃是朝廷封诰的一品归远侯夫人,你外甥,亦是朝廷钦封的归远侯世子。即便只为他们两个,为父亦不能真与李江沅怎样,总得握手言和。”
“况且,这陇西地界上,还是归远侯府,最大啊。”邢鹏的语气倒是平淡,只是,邢韬何等熟悉他,还是听出了浓浓的一股无奈与叹息。
“可三姓未必都想,栖身李氏之下。”邢韬缓缓道,“李氏想借着这事难朝廷,只是朝廷当真就能被他制住?儿子看,可不一定如此。京城里头,连郑铎这尊大佛,都给遣出来了,今上的决心其实已经很是坚决了。至于谢眺,他或许并不重要,可他的死,倒绝对不会小事化了。”
“你以为谢眺是朝廷故意抛出来的诱饵?”邢鹏亦是何等聪慧之人,邢韬才露出个意思,他霎时便将这想法梳理通透,“也许长平早就料想到,李江沅会如此行事,却都未曾阻止,甚至顺应事态的展,还隐隐推波助澜。”
“您可还记着,月前长平城中择选谢眺为括隐官,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而且,众人听说时,哪个不是一副意料之外的神色。”邢韬这时眼中倒是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激赏,“到了这时候,儿子才想通,长平城中的风云诡谲,到底是愚钝了,落了下风。”
“所以这件事情,邢氏要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
“因而也要付出代价。”邢鹏点了点头,“括隐这件事情,倒是不知道,仅仅依靠陇西这四家的力量,能否扛得住。”
“父亲可瞧见了,与京中玄氏关系最为密切的陈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便足堪说明,陈氏知道了些什么。”邢韬脸上仍是一片沉静之色,“陈氏不动,李氏先动,波连了邢氏,父亲想想,那刘氏会如何反应?”
“只是,我邢氏于清原世家之中,唯一有些交情的,便只有清原李氏。只是,新皇登基,李由赋闲,这清原李氏,早被隔绝在权利之外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清原李氏大面上说,可还是和苏家站在一起的。”
“话虽如此。”邢鹏却是摇了摇头,“可被排除出权利中央的家族,再敏锐也不比从前。容为父再思索一番吧。”
当日午后,谢眺的尸体,便由随行的家人做主收敛,因朝廷尚未有定论,只得暂时停在这邢鹏的府中。
而这一日,刘玉成也护送着张淇,抵达陇西地界,却是无声无息地绕过了襄阳城,直奔高阳城而去,似是对谢眺身死一事,全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