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必要喊了他来征询一下意见,也好有个交差……”
“什么交差,不就是一个大脑有问题的女人演绎一场假死闹剧嘛,不上斤,不够两,害得大家跟在后面瞎忙乎了一场,没有必要继续耗在这上面。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家属都不肯露面,至少应该报个警什么的,好让我们有目标寻找。这种人家,真是过分,显然没什么鸟事,管那么多干吗,不去理会。按说嘛,我们帮他家找回了人来,早应该出面说点什么有个衔接的,鬼毛不见一个,哼,这种人家,”马尚魁似乎有满腔的怨气,说到这儿,他声调突然提高了八度,“再说了,刚刚不是说了,要去同家属联络嘛,你去找一下那个叫什么来着,噢,周因,那个女人的丈夫。”
江成焕瞪大了双眼,楞楞地盯了一下马尚魁,流露一脸不解的表情来。他根本没想到马尚魁会说出这种前后不搭调的话来。他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往后退,转身出了办公室。
“哼,分明是说找‘当事人’做笔录嘛,并没有说找家属的。哼,这种人,真会来事儿。”
江成焕嘀咕着,心里想着,这种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同这种人打交道,得防着一点,否则,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手握重权的人是最滑信誉可言,犯不着为这种事同这样的顶头上司呛着。虽然说,如马尚魁这类人没有什么真能耐,不值得尊敬,但是,在现实社会中,越是这种人,越有市场,越不好惹。小心眼,耍谱子,背后搞人,相当一部分人包括他江成焕在内,遇到这种人都会犯怵。
现在,他坚信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很难说这其中是否有猫腻。别人轻易不晓,他心中也是一个谜团。既然马尚魁已经这么决定了,那就按照他的意思落实下去,没有必要不识时务反背,追本穷源,有什么事,有他马尚魁定调担责任,不用他去承担什么。
哈,哈……
江成焕独自讪笑,摇摇头,又摇摇头,无可奈何。
世事无常,原本以为这是非常复杂且有后续事件的独特事件,不曾想被马尚魁拦腰截断,戛然而止,有种在高行驶车子被急刹车,有种薅不住车的感觉。
好了,一切过去了,一切结束了,他如释重负。
然而,当他返回医院病房时,却撞见了始料不及的一幕,老远便听到马凯丽正同一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听到争吵,他没有急于跑进病房,而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上听了一会儿。周围早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病人,似乎也有护理人员,因而,没有谁注意他的到来。于是,他大胆地把头探了进去,见夏可欣在一旁劝说着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种男人一点名堂没有,根本不关心人,还指望我理解他什么。”
这是马凯丽的声音。
“我差点死掉了,你知道嘛,哪有你这样的男人,这么长时间根本不见你的鬼影子。”仍然是马凯丽的声音,没听见回应,似乎是对着墙壁说话。
或许是因为没有回应,女人觉得格外憋屈,声音中略有哭腔,带有一种能够触动男人心弦的独特的标志性的尾音。虽有哭腔,但在江成焕听来,还是相当动听的,心旌荡漾。
“你是知道的,我在外地参加培训,走之前告诉过你了的,”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他谨小慎微地解释着,似乎生怕声音稍大时,会引来麻烦,“这,我不是才回来嘛,赶紧过来了。”
“你那叫什么培训呀,还培训呢,鬼晓得,不就是游山玩水嘛,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至于忙得连个电话没有嘛?”马凯丽不依不饶,一点不顾忌男人的脸面。
江成焕听出来了,这是她男人。这种口吻他有点熟悉,女人在亲近的或是信任的男人面前都是任性,并且,都是这个腔调,他不觉多瞅了一眼。这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点文弱,一身十分简朴的衣着,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
“唉,我的姑奶奶,什么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儿。”男人几近央求,“我在家时,哪见着你的人影,你不是整天不着家嘛,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儿的,也是十天半个月凑不到一块儿的,忙嘛,谁曾想到就这会儿,遭遇这种情形的。是我不好,偏偏这段时间没有打电话,我是应该打电话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