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份温馨冲得七歪八斜,无他,不单是裴嫣,便是李贞也都还没用午膳,到了此时,二人的肚子同时起来反抗了。
“哈哈……”听到那两声肚子的抗议声,李贞大笑起来,而裴嫣却是大羞,将头深深地埋入了李贞的胸膛,死活不肯抬起头来。
李贞哈哈大笑着,也不松开裴嫣,就这么一把抱着裴嫣,站了起来,惊得裴嫣又是一声低呼,李贞却不理会,抱着裴嫣走到了桌前,一只手掀开食盒,只扫了一眼,便再也不看那些个冷饭菜,低头吻了一下裴嫣的红唇,笑着道:“饿了,本王带你去万花楼用膳如何?”
万花楼可是京师一酒楼,裴嫣虽没去过,却早已听说过了,此时一听要去万花楼用膳,自是高兴得很,趴在李贞怀中,娇羞地点了点头,可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呼道:“郎君,妾身这样子怎去啊?”
李贞笑了起来道:“没事,换身男装即可,要不本王帮你换?”
“讨厌!”裴嫣大羞之下,可着劲地拍了拍李贞的胸膛,细腰一扭,从李贞怀里跳了下来,跺着脚道:“快出去。”
“嘿嘿嘿……”李贞捉谑地笑了笑,大步走出了房门,随手将门扣上,裴嫣伸手摸了摸红得烧的脸颊,呆立了一阵,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个儿的影像,好一阵子愣神,这才略有些子慌乱地更衣不提。
十多年过去了,万花楼依旧还是那么的富丽堂皇,丝毫也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有甚变化,若真要说有,那就是比起十多年前来,客流量更大了几分,无他,这些年来由于李贞的示范效应,满长安的权贵们都削尖的脑袋去整商业,连带着整个大唐的商业气息都浓厚了不少,有钱的人多了起来,这酒楼的生意自然是好上加好了,别的不说,光是酒楼门前停着的那一长溜豪华马车就显示出万花楼的与众不同来。
自打到了这个朝代,李贞甚少跟朝臣们拉拉扯扯,也就甚少到酒楼这等场所出入,再加上自家府上的大厨手艺比起万花楼来一点都不差,李贞也用不着到万花楼来打牙祭,故此,在长安如此多年了,来这个万花楼还是二次,不过吗,李贞不熟,燕十八却是熟得很,无他,当初燕十八可是“旭日”的负责人,那些个应酬往来之类的事儿不少,大体上都是在这万花楼请的客,算是万花楼的老熟人了,这不,李贞一行人才刚下马车,万花楼门口的几个店小二便急急忙忙地迎了过来,一口一个:“十八爷,您来了,老规矩?”浑然没将站在一旁的李贞和裴嫣看在眼里。
店小二们的巴结立时将燕十八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下,拿眼看了看李贞,生恐李贞有甚不悦的表示,却不曾想李贞早就看出了燕十八的不安,笑着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一切由你做主了。燕十八见李贞如此表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笑呵呵地挥手道:“一切按老规矩办,上菜要快,爷这会儿赶时间。”边说边从腰间掏出几串散钱,随手赏给了那些个店小二,顿时激起一片感谢之声。
松韵轩,万花楼最高档的几间包厢之一,位于主楼的四层,透过窗户能清晰地瞅见这附近方圆数里的风景,算得上是长安城中为数不多的制高点之一,能在此包厢入住的,不但是要荷包鼓,还得有身份,李贞笑呵呵地随着燕十八走入了此间,也无甚表示,只是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一身青色男装的裴嫣却被窗外迷离的雨景所吸引,径直走到窗前,看个没完,燕十八颇有些子尴尬地走到李贞桌前,呐呐地道:“王爷,属下……”
“没什么,十八,尔都是为了工作需要,本王岂会怪你,坐罢。”李贞哪会不知道燕十八在担心些什么,左右不过是因燕十八当初负责“旭日”时瞎摆阔气的缘故罢了,这点小事李贞哪会去多计较。
“是。”燕十八见李贞不怪自己,立时松了口气,虽没多言语,可脸上却满是感激之情,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下手,自有其他两名亲卫去门口守着。
万花楼不愧是长安一酒楼,菜上得很快,李贞等人才刚坐定,话都还没聊上几句,菜便接二连三地上上来了,只可惜菜上得虽快,李贞却没能坐下来好生地享用上一回,这才刚拎起筷子,外头便起了阵骚动,还没等李贞开口话,门口守着的一名亲卫便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殿下,有个店小二给殿下送来了封信,请殿下过目。”
嗯?送信?李贞一听之下,心中疑云便起,无他,现如今李贞可是微服私访,白龙鱼服,这小二竟然指名了有信要送交自己,岂不是怪事一件?想了想之后,李贞伸手接过那名亲卫手中的信函,撕开一看,那上头就只有一句话——听涛轩见。这话倒没什么,可那笔字李贞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赫然是魏王李泰的笔迹。
老四?哈,妈的,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嘿嘿,有意思!李贞心中一动,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淡定地将信函收入了怀中,侧头看了看满脸子疑惑的裴嫣,怜爱地笑着道:“嫣儿,你且先用着,本王出去一会儿,即刻便回如何?”裴嫣好不容易才能跟李贞在一块儿用膳,心中自是舍不得李贞此际便走,可也知道李贞事多,而很多事情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过问的,听李贞这么一说,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听涛轩也是豪华包厢之一,同样在四层,离着松韵轩只隔着两间而已,几步路便到了,守在门口的几名彪形大汉见到李贞前来,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只是伸手帮着打开了包厢的门,任由李贞自行踏入其中。
刚一转过包厢的屏风,李贞便瞅见一略显得肥胖的汉子正依窗而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景,不肖说,那人正是魏王李泰。李贞轻咳了一声,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道:“四哥有召,小弟可是立马就来了。”
魏王李泰从窗外收回了眼神,转过了身来,脸上平静得很,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李贞,笑了笑道:“值此风高浪急之时,八弟尚有闲暇携美出游,哥哥可是钦佩得很啊。”
风高浪急?嘿,妈的,是你小子心急了罢。李贞丝毫也不因李泰的讽刺而动气,淡然一笑,走到下手处坐定,拿起桌上摆好的一壶酒,自顾自地将自个儿面前的酒樽满上,举起了酒樽一饮而尽,亮了亮樽底,笑呵呵地道:“他强自他强,我自清风随杨柳,世间之事总有因果,有甚可急之处?”
李泰愣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哈哈……好,好,好,八弟还是如此洒脱,哥哥自愧不如也,好,好一个清风随杨柳,佩服,佩服!”
李泰大笑不止,李贞却丝毫也未为之所动,脸上平静得很,再次拿起桌上的酒壶,不但将自个儿面前的酒樽满上了,便是几子那端的空酒樽也斟满了酒,很是平静地说道:“四哥既请小弟过来饮酒,总不能总是小弟独饮罢,四哥请。”
李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大步走到几子前,盘膝坐下,举起了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亮了下樽底,一双眼死盯着李贞,一字一顿地说道:“八弟,开价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