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奶嗝后,茹蕙将儿子放进了乳母怀里,让她抱着小儿子去婴儿房照管。
乳母出了房,茹蕙起身用毛巾擦净了胸脯,重新穿好衣裳,坐回炕上,关切地看向斜靠在迎枕上发呆的男人:“你怎么啦?有什么不舒坦吗?”
“没事。”
男人收回放空的眼神,伸手将茹蕙揽到胸前,继续出神。
抬头看了一眼明显神思不属的四爷,茹蕙想了想,靠在男人怀里直接闭上了眼睛——昨儿晚上弘旴起夜,她跟着也没睡好,这会正困呢。
于是,终于回过神的皇帝低下头时,便看到胸前女人已沉沉入睡。
嘴角抽了抽,皇帝干脆踢了脚上的靴子,拉了一床被子一裹,抱着怀里的女人睡了。
……
午觉醒来,看着恢复了精神的四爷,茹蕙也没追问他先前是有什么心事,而是直接掏出一个木盒递给了皇帝。
“你要的东西。”
打开木盒,看着盒中整齐排列的十几支线香与一个小瓷瓶,四爷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意。
“这惑神香我是直接照着老方子做出来的,你最好先找人试试效果。”
将木盒交给苏培盛,四爷转身握着茹蕙的手轻轻扯了扯唇角:“阿蕙,我……”
茹蕙仿佛没注意到男人为难的脸色,顺手拈起炕边小几上的水果糖塞进了男人口中,笑问:“是什么味儿?”
四爷看着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女人,咔嚓咔嚓几口将糖咬碎吃了下去。
“梅花味。”
看着面瘫状的四爷,茹蕙笑弯了一双明眸,她窝进男人怀里,又让他尝一颗绿色的糖:“再尝尝这个,我跟你说啊,我将花林脚下那片石地上的花瓣都收了起来,花了几个月才制出这些糖……是不是比以前的好吃?”
茹蕙说的花林是空间里的花林,与其说是花林,四爷更愿意叫它花山,因为那座山里除了不多的几种绿叶林木,其余全是各种花树。
花开时,红的、黄的、粉的……一条条花带如同彩带缠绕在山体之上,其景美不胜收,惑人心魂。
整座山,色彩美得完全不像是真的。
可惜的是,那花山看着美,却并不安全,因为花山时中栖息着几种色彩艳丽的毒蛇,以至他们一家人到现在除了山脚,一直还没进山林中去看过。
“这糖不错,记得给阿玛送些过去。”
觉得糖味儿不错的男人示意女人再喂一颗,如意以偿后还没忘了补上一句:“理密亲王那里也别忘了。”
理密亲王是前太子的封号,皇帝登基不久,就给这个兄长封了亲王,又建了理密亲王府,不过,到现在,理密亲王也仍然住在咸安宫中,享受着太上皇在位时的一切待遇——最丰沛的物质供应与最严密的看护。
太上皇驾崩前,皇帝是不准备放他出宫的。
“昨天弘皙入宫,守在太上皇榻前哭了一场。”看着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的皇帝,茹蕙的嘴角抽了抽:“后来太上皇就朝着弘曜发了一顿脾气……因为情绪伏消耗了过多精力,今儿太上皇的身子骨便有些不好。”
听着弘皙找太上皇哭诉,皇帝眯了眯眼:“由着他吧。”
皇帝把废太子的长子弘皙放出了宫,封了一个郡王,只是这个郡王看着可实在不怎么老实。
只是,皇帝虽然也放了人在弘皙身边,不过,却并不曾将他看起对手,不是他看不起那孩子,实在比起弘曜,无论是天资、性情、能力乃至与太上皇的感情,弘皙都完全没有一点优势。
只要弘曜在太上皇心中的地位不坠,弘皙再怎么蹦哒都是白搭。
“朕会给弘曜一些人手,弘皙的事,由着他办吧。”
朝堂上,皇帝有太多的事想要做,便不愿把精力浪费在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面,好在,他有一个能干的儿子。
“上次的事弘曜就处置得很妥当,现在京中人都盯着八弟,再没人顾得上议论朕与十四了。”
说到优秀的四儿子,皇帝的嘴角情不自禁翘了起来:“他跟在阿玛身边,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四爷自己知道自己,他行事更喜欢施以雷霆手段,如此便不免少了转寰之地,可是,他又实在不愿意将精力浪费在扯皮上,如此,他便盯上了老八。
相较于他的刚硬,老八温和圆滑,四爷知道,于朝中某些政事的实施,有老八在中间做缓冲,效果会很好,只是,老八从来不是一个好驾御的,当年连皇父都被他威胁到了皇权,四爷很清楚,要想用好老八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只是,就这样放弃,四爷又有些不甘心。
怎么让老八愿意为他效劳,怎么用老八。
这是个问题!
四爷已经想了几个月,仍然觉得还需要想想。
且再看看,看看老八最后会怎么选。
如果老八不再与十四亢瀣一气,如果老八能处理清楚此次的毒衣案,如果他能真正明白何谓君臣之别,他或者可以试试启用他。
如果老八不能用,他不只能劳累十三了。
只是想想十三的身体,与他还没好全的腿脚,四爷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弟弟对他是最忠心的,若非必要,他不想在他身体好全之前累着他。
身在永寿宫的皇帝,心却在朝堂。
纷纷扰扰、千头万绪的诸多朝事,让他甚至没多少时间陪伴怀里的女人与他的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