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也好,几乎全部落入了贼人手中。虽说要象征性的定额交一些,官员名义上也要报备中枢,但对帝国来说都只是意义不大的虚名。
“同意吧!”
乾元基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御书房顶的雕梁画柱,声音微微带着颤声,艰难的做出了决定。事已至此,就算不同意又能如何?只会把这伙贼人推向阿曼人的手中。现在虽然割出了一个松江郡,但好歹名义上还在帝国手中。只要能缓过这个难关,早晚还有收回来的时刻。
“陛下……臣还有一事……”
见乾元基如此轻易的做出决定,并没多加责难或者表现不满,方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犹犹豫豫想要递出那句话。
见方安这幅欲言还止的态度,乾元基神色索然,淡淡道:“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
“那贼首陈武托臣说一句话……愿意替陛下永镇天南!”
事到临头,方安突然多了几分畏惧,没有了说出口的勇气。但想到自家库房中那个檀木宝盒,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御书房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乾元基神色有些愕然,身体泥塑一般不动了;陈三生愣住了,正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封武则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楚他刚才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御书房才传出了乾元基失态的咆哮!
“狂妄之至!这狗胆包天、利欲熏心的反贼,得了一个松江总督还不满意,竟然还想图谋朕的天南!”
一瞬间,怒火上涌的乾元基,发须冲冠,神色狰狞,眼睛红得吓人。就连陈三生和封武都没见过乾元基如此震怒的时候,赶紧连声劝慰“陛下息怒”,至于帮忙递这句话的方安更是被吓傻了,他没想到乾元基会突然爆发,脑袋一片空白,连连叩头请罪。
这位皇帝总的来说对臣子还算宽泛,但盛怒之下是真的会杀朝臣的!
大发了一通脾气,乾元基的帝王城府,还是让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硬生生忍住了叫人把方安推出去斩了、或者拿起御案上的端砚砸对方脑袋的冲动,坐回了原位,深呼吸了好几次,冷笑道:“很好,很好!朕来问你,那太平军贼首陈武给了你多少好处?”
他知道,如果不是收了好处,方安是绝不会答应帮这个忙的。
方安正想开口否认,余光却看到乾元基眼中的杀机,被帝王威严吓住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若是说了慌,又被军情局的纪俊臣查出来……
“蓝宝石一块,金币五十万……”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方安只觉得自己背上被冷汗浸湿了。乾元基的目光锋利的如同刀剑,落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割的生疼,简直要让他晕厥。
“一句话五十万金币!嘿嘿!”
乾元基大概是怒极了,大声笑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愤怒和隐隐的凄凉。半响之后,看着连连请罪的方安,他冷声道:“你何罪之有!”
类似的贪污受贿,在帝国的朝堂中早已经蔚然成风。乾元基身为皇帝不是不知道,但这积弊是三百多年来一点点形成的,是王朝到了快要步入末期的时候共有的弊病。只是没想到,这次贼人竟然贿赂到了外务副长的头上,还一出手就是这个数字。
陈武这人的野心,真是大的可怕啊!
连松江还没消化,竟然就紧接着把目光投向天南,也不怕吃的太快把自己撑死么?还是说,对方瞅准了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已经初步从震怒中平息下来的他,心里盘算起来,却忘了方安还跪在地上请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位外务副长已经快自己被自己的脑补吓晕了,跪伏在地砖上,模样狼狈不堪。
这让乾元基恼怒中多了几分不齿,但又无可奈何,叹气道:“朕最近正深感国库空虚,你回去后自己把这五十万金交上去,正好充当成国公的鹰扬军团军饷。”
听乾元基的意思,这件事似乎就此揭过了,让方安如蒙大赦,连连谢恩。只不过,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后,原本的惊慌初步平定下来、冷汗也消去,方安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了懊恼和不舍。
五十万金币,还没在手里暖热乎,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自己当时就不该收这笔钱,结果羊肉没吃到还白白落了一身骚。又或者,自己刚才少报那么一点点?
他低着头看着脚尖,心里胡思乱想着,却不想乾元基沉吟片刻,忽然再度点了他的名。
“陈武想要天南郡的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