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石救济粮,而现在这个数字翻了一倍。
这些谣言,再加上流民中一些偶尔会发一点粮食的“好心大哥”,现身说法,述说帝国官府如何残暴压榨他们,成功的激起了流民们对帝国的仇恨。在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被这种仇恨支配,自然就会产生“豁出去了”、“杀一个够本”之类的念头。
正因此,这些攻城的流民,进攻的势头比官府想的还要凶残。
就算被官府打散,退下去后很快就会在督战队的逼迫下重新整队,再次杀上来。
整整一个上午,流民就先后发起了七八波攻势,如同洪泽河的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涌上城头。尽管无一例外,全都被官军的阵列挡了回来,但这种连绵不绝的进攻并非没有效果,换来了至少上百名官军的死伤!
为此,流民们付出的则是五倍乃至十倍的代价。
交战的土台和城头上,尸体堆积如同小山,引来了大量秃鹫在上空盘旋!
各大势力的头领和将士,对这样的伤亡已经看麻木了。但是,他们的心情很快就没法超然物外了。在流民损耗严重的情况下,陈武毫不手软,把更高级的炮灰也推了出去。
决定在场势力命运的抽签开始了。
一共十三支签号,抽到一号的最先攻城,十三号的最后一个。每次看情况派出两到三家,一遍轮完后从头开始,直到破城!
凝重的氛围中,序列被逐一揭晓。
赤眉军的头领崇帆,排教的教主罗田,两人的脸色如同死了爹妈一般,在其他人或幸灾乐祸、或怜悯、或威逼的注视下,神色阴霾的走出帐中,开始召集手下。
赤眉军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好歹有几千人;排教则是个垫底的小势力,全部人手加起来不过六七百人。
这一战打完,搞不好排教就要除名了。
尽管很不情愿,但在善友会和太平军的冰冷目光注视中,他们不敢不听从,怪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话说回来,在武安这种级别的攻城面前,运气好坏其实都差不多。最先攻上去,和随后两天攻上去的,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大家习惯性的把出头者看成最倒霉的罢了。
能从武安和东关府那边起来、拉起一方势力,赤眉军在本地也是经营多年,有些本事的。或许几千人中有九成都是普通的乡党村民,但总也有那么百十号精锐骨干。配上太平军淘汰下来的一批武器,虽然没法跟义勇营比,但比上午的普通流民要强多了。
随着他们的加入,更加血腥惨烈的厮杀,在武安城头上出现。
陈武的太平义军运气也很一般,抽到了三号签。在赤眉军和排教的人死伤惨重、被迫退下来后,很快便轮到他们。但是,架不住太平义军家大业大。陈武从新兵营里调来了八百人,又派出了两个义勇营大队,便轻易组织了一支千人的队伍,朝武城安发起马不停蹄的攻击。
整整一天,厮杀没停!
大概是先前一周的垒土外加顺带攻城,让官军太安逸了一些,现在骤然变得猛烈、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让亲临指挥的康和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和义军的决心。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一连三天,联军这边的疯狂攻势就没有停下。每一天过去,城墙下面都会多上数以千计的尸体。陈武手中虽然积累了足以发起一波空前攻势的攻城器械,但打定主意的他任凭伤亡如何惨重,那些小势力的头领如何恳求,始终不为所动。
可就算这样,联军给他们造成的伤亡足以让武安动容了。
仅仅是粗略估计,第一警备旅团就承受了超过五百人的伤亡。承受了大部分攻击的二联队在这样的进攻下死伤惨重,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早在一天前就被迫撤下城头休整。
少了这样一支中坚力量,武安城防的压力大增。
只是,连攻了这么多天,对联军这边其实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流民虽然不要钱,遍地都是,但终究不是取之不尽的。
残酷的伤亡,不断降温的天气,再加上因为畏惧而不断试图逃跑,让武安城外的流民数量迅速下降。本来接近二十万的流民,从包围武安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十六七万。这其中,体格较好的、敢拼命的,基本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损耗殆尽。剩下的流民,光老弱病残和妇人就得去掉近一半。另外一半多半也是弱不禁风,或者已经被先前的攻城惨状吓破胆,宁死也不肯上前。
可以说,短时间内,联军对流民的驱使已经到了一个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