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
袁兴韦点了点头,啪的打开了折扇,摇了几下,对瞪大眼看着自己的何世祥道:“的确很可疑,要是换了我,多半也会觉得这事是你做的。”
“这是天大的冤枉!”
听袁兴韦也这么说,何世祥激动了起来。结果身体的各处伤口发作,立即让他痛的哎呦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好吧。”袁兴韦拿折扇一指他,道:“你说这箭书密信不是你写的,那为什么上面的字迹跟你相同?临摹伪造?一伙沂城的反贼,从哪里弄到你的字迹原本?”
“这个……”
先前已经被问过的问题,从袁兴韦口中说出,再次把何世祥问的哑口无言。
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
“还有第二点。”袁兴韦看了看已经有些颓然的何世祥,继续道:“你家阁楼上的那些红绸布,实在太可疑了。就算它们真的不是你刻意准备,而是几年前剿匪私藏,那为什么几年内一直没有出手?贼人又是如何得知你家里有这么多绸布的?”
“那些绸布的颜色太俗了,不好出手啊。”何世祥叹了口气,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避风声,没敢立即变卖。后来找了两家,价格都谈不拢,最后放阁楼上慢慢就忘了。这件事,就连我家这两年新来的仆人都不一定知道。贼人竟然能够知道,当真蹊跷难言。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贼人随便写了一个红巾,结果恰好自家就藏了几十匹红绸布?
“这绝不是巧合!”
袁兴韦摇了摇头,用确凿无误的口气下了论断。
一定是外面的贼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了这个连何世祥自己都忘了的消息,加以利用之后,才布了这个局。可怜林安略自觉得意,趁人酒后盗书,却不知道一切全都在人家的掌控中。
区区一封书信,废掉了一个联队长外加一堆大队长,顺便让整个三联队的官军人人自危,军心士气动荡。到最后还留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军中好友”,在整个武安的武官阶层中插了一根刺。
好谋划,好计策!
袁兴韦不得不佩服,期间的谋划和火候的拿捏,就算让他来布置,最多也就做到同等的地步吧。
发了片刻呆后,他突然开口道:“何老弟,你能跟我讲讲外面的太平匪军吗?从头到尾,要详细的,说不定可以救你命!”
被人诬陷下狱,又被拷打了半天,何世祥本已经是心神俱疲,根本没那个闲心。但袁兴韦最后那句话,却让何世祥打起了精神。尽管心中将信将疑,但他现在没得选择,于是把太平义军起家以来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自从先前得知流贼围城后,袁兴韦在天牢内虽然也打听了一点,但其中有多少可信,他自己都不确定。现在一个官军的联队长亲自讲述,真实度自然不用怀疑,基本上可以说是武安城内对太平军了解最深的一批人了。
“贼人陈武,据说本是沂城长山镇的一个普通平民。因为典吏加收征西税之事,煽动乱民起兵造反。”
“据说,太平军的定名来自太平郡名,寓意要让义军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太平。誓师发兵的时候,还宣读了一篇《太平义军讨乾元檄文》。我看过一遍,上面说什么‘整戎兵马,陈兵待发,以挽将倾,并匡社稷’……总之像模像样的。”
“破沂城之时,据说贼人是突然间出现在城门外,然后立即夺下城门,攻了城防营和校场,封闭四门。后来,有一伙城中大户买通城门守军逃了出来,带出来不少消息,说什么贼首忙于称帝分封,无心扩充,不过随后被证明是假的。”
“隆山城守派六百官军平叛……中伏……六百人一夜间全灭。”
“安平三桥被毁……丁自明命大军绕行……夏阳谷……据逃回来的官军说,贼人还有投石机和床弩。”
“隆山城破……”
“流贼在寿川集合,有传言,当晚各家贼首饮酒时,在鱼腹中找到一方帛书,上面丹书字曰:太平兴、陈武王。稍后,红水河的河龙王显灵,又有篝火狐鸣……”
一桩桩、一件件,何世祥强撑着精神,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和一些传闻全部说了出来。每听到一件,袁兴韦眼中的光芒就要亮一分。把陈武起家的整个过程听完,袁兴韦几乎兴奋的难以自抑,起身在不大的牢房内来回奔走。虎虎生风的走了几十圈后,他猛的一拍折扇,在牢房中间急停了下来。
“如此手段,果真有几分天命之主的迹象。就是不知道是真龙,还是为王先驱的小蛟……不过,本公子好像没的选了啊!”
喃喃自语了几句,袁兴韦身上忽然涌现起了强烈的斗志,歪头看向了何世祥。
“呐,我说何老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