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以乾元基登基三十一年的城府,都忍不住冷哼了出来。
在这位东大陆最有权势的皇帝印象里,这还是头一次,地方上的叛乱攻破了一府的府城!
情况更加堪忧,但朝中的诸公反而不急了。
既然隆山城已经被破了,那就不用急着派兵救援了。就现在而言,中枢已经做好了整个太平郡除郡城外彻底糜烂的准备。只要郡城武安不丢,周围四郡封住边界,把贼军堵在太平郡,问题就不会扩大。等西北的瓦刺之战结束,抽调的各部军力返回,有的是办法掉头收拾这支叛军。
看上去一切都还在掌握中,那支太平军掀不起什么浪花。
但是,区区一支没有根基的叛军都能攻陷府城,这背后折现出的问题却很严重。
帝国在基层的控制,已经软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帝国的百万大军虽然依旧风光,就好比繁盛茂密的树冠。可若是树根烂了,这树冠也决计难以支撑长久。或许只要一阵大风,就会轰然坍塌。现在,陈三生也只能寄希望辅国将军统领的西北大军,能够狠狠挫败瓦刺的骑兵吧。
若是能迎来一场大胜,让帝国西北多几年喘息的机会,说不定还有可能扭转这种颓势。
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帝国陷入了这种三面受敌、处处被动的局面呢?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让陈三生陷入了沉思。
外面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起来。
似乎是要下雨了。
………
巴陵郡,龙泉府。
这里是巴陵郡的郡城,也是五斗米道势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历经几十年的传教、渗透,五斗米道在这里早已经有了超然的地位。师君张法的一句话,很多时候比帝国的官府和巴陵郡的总督更有效。
对这种情况,帝国的官府不是没有警惕,军情局也一直有关注。但五斗米道的组织和行事非常隐秘,再加上官府也被渗透严重,巴陵郡的总督这几年来,越发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但面对浩大的五斗米道,他又不敢采取过激的行动,只能姑且用消极的行动来遏制。
这种态度,实际上跟放任无疑。
就在帝国中枢接到隆山城被破奏报的第二天下午,两名五斗米道的道民骑马飞奔返回了静虚观。
某种意义上讲,这静虚观可以看成是五斗米道在龙泉府明面上的总部。
因为师君张法的坚持,静虚观的面积并不大,但规模却十分讲究。四围设置前亭、后殿、东谷、西楼,以负责接待四方道民。静虚观的正殿结构严谨,气象十足,内院里更是有着花园、卫厅、武场等种种建筑。便是跟巴陵郡的总督府比起来,也丝毫不见逊色。
除此外,这里还常年有八百名五斗米道的道民自发驻守。
对自家护法佛兵很有信心的向华和王汇方,若是有幸来过这里,绝对会羞愧死。他们这些年来陆续训练出的精锐力量,跟这些悍勇的道民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前者连帝国的二线城防营都不如,而师君张法的这些道民,却足以跟帝国最精锐的边军抗衡。
通过了这些驻守者的搜身,两名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道民带着情报进入了静虚观的内院。
“太平郡乱民造反,大破郡城的官军,攻下了隆山城?”
左天师范长生接了信,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了坐在仙鹤和香亭后面的师君张法。
这个身着道袍、面色沉静如水的男子,就是五斗米道的最高领袖。哪怕是端坐那里,也有一股飘然出尘的味道。不过,听了这个消息后,张法的心境也难以保持,先前那股出尘气息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亮起精芒的双眼,还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抬头看了看,旁边自然有人架起木桌,摊开了乾元帝国的地图。
尽管还只是一个盘踞在帝国一角的势力,但张法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命人绘制天下地图。此刻,整个帝国二十郡的地形已经颇具其形,而且越靠近帝国西南,地图就越精准。尤其是巴陵郡、天水郡,他们已经拿到了帝国的军用地图,订正后个别细节地方甚至还有超过。
放到千里外的太平郡,或许具体到夏阳谷这样的地形,地图上还没标注,但隆山府和府内的三县,都已经记录在册。
“就连府城都被攻破了!”
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张法犹自有些难以相信。
这个太平义军,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