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很好,他为国家传递了一份份情报,可是呢?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真的说的每一句情话都是假的吗?
如果不是,很可悲,如果是,更可悲。
顾阳微微摇摆着身体,他近乎痴迷地抚摸着身上的每一处线条,从今天开始,那就不是属于他的了,而是属于另一个美人,他在他的身体里清醒过来,以冷漠的眼睛看着外界。
他扬起头,注视着已经沾了水雾的镜子,轻轻呵出一口气,镜面上顿时升起了一层白雾。
他用手指,慢慢擦出一道长痕,那恰好,就是眼睛的位置。
那双眼睛,冷漠,世故,与世隔绝,又美得惊人。
他的眼睛,就是一段漫长的故事和诗篇,寒冷而黑暗。他注视着你,你就会不由自主地为那种古怪的,不该存在的扭曲美感背脊发凉。可你躲不了,你就要看着他。
因为他那么美。
顾阳扬长了脖颈,露出像天鹅一样白皙修长的部位,他的眼睛睁开又闭合,嘴唇微微张开。
他又看着镜子,看着那双眼睛。
对方沉默地注视着他。
“很好。”他说:“我们在一起了。”
“我真冷,可我爱你。”
他靠近镜面,亲吻了对方的嘴唇。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相伴,会融为一体,不分你我,灵魂相通。
他是蝴蝶君,蝴蝶君是他,他需要他,拥抱了他,所以他,出现了。
他准备好了。
清晨,许安很早就起了床,他有着良好的作息时间和生物钟,在妻子的督促下,他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些面包。今天的日程还没有安排,他准备去书房看一些书,写一些东西,为即将开拍的电影做好准备。
对于主演顾阳,许安的关注度和期待值都是很高的,他有这个耐心,等着这孩子慢慢准备好,不准备过多的打扰。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步调,强行打乱反而不美。
他相信顾阳的天赋,对他的努力也看在眼里,这个男孩子不需要导演太多的插手,他对角色有一套自己的领会和沟通方法。而许安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着他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这样想着,他走进书房,还没坐一会儿,妻子就打来了家里的内线电话,说有一个叫顾阳的人来见他。
他立刻起身,把看到一半的书稿放在一旁,匆匆走了出去。
当他走到大厅时,他顿住了脚步。
有一个人,靠在走道。
他的半张脸都被笼盖在黑暗之中,身材曼妙,穿着一件紧绷的旗袍。手里拿着一只香烟,点起一丝星火。
许安的呼吸屏住了,他的心跳疯了似的加快起来。
对方发现了他,慢慢地拿下手,从黑暗中别过了脸,望过来,他的一双眼睛,被光照了个明明白白,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眼白那样白,眼珠那样黑,是冷的,没有感情的,如一块薄冰,如一个黑洞,照映出了一切,又将他们吞噬。
他走过来,从黑暗之中走出,露出了整个人儿,他的神态很冷漠,可以说是很不讨喜。可这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站在那里,脖颈,手臂,肩膀,身上的每一部分,和那若有若无的香气一同,构成了他一个整体。他神情静默,嘴唇轻抿,长发蓬松地垂在腰际,如造物主最伟大的奇迹,你看着他,就满心敬畏与憧憬。你忘记了他的性别,年纪,和国籍。
他是一位美人,一个雌雄莫辨的传奇。
许安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得几乎要流下泪来,他想,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就是今天。
《蝴蝶君》正式开拍。
作者有话要说: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这句话是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很悲了。家国大义和私人感情之间的矛盾,真的是很令人痛苦的。
时佩璞是那种特别,特别难以言说的存在,他真的很美,也很清醒。他爱的国家,也没有让他失望,我们越来越强盛了,这都是基于那些前辈的贡献,是他们承担了黑暗,我们现在才能在光明下生活。
不过阳阳和楚先生不用面对这种残酷的抉择,他们会一直恩爱下去,天天发狗粮~
第67章蝴蝶夫人
《蝴蝶君》的另一位主演,饰演布尔西科的男演员布特恩,是一位y国演员,戏剧舞台剧出身,获得过威尼斯影帝,有过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可谓是货真价实的演技派。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五官深邃而英俊,和记录中的布尔西科一模一样。
布特恩和许安的私交很好,他本人是属于那种非常传统低调的性格,一心一意打磨自己的演技,不怎么受外界的干扰,是真正懂得演戏,也会演戏的那种人。论红度,他肯定没有汤姆逊,甚至没有顾阳红,可论演技,那是实实在在的大师级别。
在电影开拍之后,两位主演就见了面,布特恩精通语言艺术,可以游刃有余地变换各种口音,他会说法音浓重的中文,或者地地道道的法语。这是很利于表演的。
在拍片之前,许安就和这位威尼斯影帝提前交流过,他们之前有过合作,布特恩很清楚许安在片场是怎样的脾气,他两年前就被预订好了要来演这个角色,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蝴蝶君人选才迟迟没有开始,现在许安终于找到了,那个神秘的东方男孩。
布特恩对顾阳很好奇,在他没有进入表演状态之前,他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去评判外界的事物,他曾经看过《夜莺与玫瑰》的dvd,也看过《无人知晓》,从这两部电影戏剧中,他对这个男孩子的评价非常高,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东方人,竟然比他们还要能把握舞台情感,肢体语言。
他很期待和他的合作,于是有了今天。
当布特恩从房车里出来,匆匆走入现场的时候,他敏锐地发觉了气氛的不对,人们持着一种充满敬意的神情,望着某个角落,许安似乎在那里,和某个人说话。
他望了过去。
他怔住了。
那里坐着一个人,从身姿来看,就是一位美人,他蓬松的头发散落在腰际,身上裹着一件白浴袍,露出大片象牙白的肌肤,他低垂着眼睛,从布特恩这个角度,并不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
可是,那是一种怎样奇特的感觉呢,你看着他,你就知道他无与伦比,你满心敬畏,像在观摩最伟大的奇迹。
情不自禁地要看,要被吸引,要为之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