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沿河一带的地年年水灾,哪能种庄稼。
此时林婶这样一说,倒显得她昕娘里外不是人。
昕娘正准备要开口辩驳。
张海一看这林氏要坏事,忙笑着说道:“林嫂子,你误会我大嫂了,那边的地我自己心甘情愿要的,真的。”
哼。张惜悦只想笑,果然在什么样的人身边就养成什么样的性子,明明万事算尽还把自己摘干净捧高高。
“哎呀我说张小叔,你也别怕张大嫂都给你分了那山地,这也就是嘴上说说嘛,要不然张嫂子早请村长过来给你们分地契了。”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也纷纷附和,打着圆场。
张海一听急了,他原本是想要全部拿走的,但经过那天村里那件事死老头明显对他有了意见。
这要不赶紧分地契不立字据拿到手,万一事后屋里这伙人不认怎生是好?
眼看那张玉福作势要帮昕娘说话,张海忙道:“秦嫂子,我从小离家,本就没在我父亲身旁尽过孝,这地我是心甘情愿要的。”
张海望了眼张玉福,一副委屈又大义凛然的接着道:
“我张海虽少时无父亲在旁教导,但也知出尔反尔可耻,所以今日就请在座的哥哥嫂嫂们帮忙做个见证,这字据我必然是要立下的。”
张海这样一说,意思再明白不过。
有些幸灾乐祸的人就自告奋勇匆匆去把吴长贵请来了。
从头到尾,除了张海,张家人竟是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吴长贵一听,这张家莫不是傻了,要是把这些肥一点的地都分给这小儿子,那他们张家恐怕挨不过明年就要饿死了。
“说实话,我觉得这样张兄弟太亏了,这怎能这般,还是不妥。”林婶忙站出来说道。
秦婶也站出来说道:“是啊是啊,张小叔家本就山高路远的,张大叔腿脚又不便,往后过去了可不就是受罪?”
“阿爷要去哪里?阿爷是我家的,谁也不能抢。”
此时,张惜悦立马跑出来抱着张玉福不撒手。
众人一看,有人欢喜有人愁,心想这张家二傻子真傻,这地都分一半出去了还要留个残疾在家里作甚?
林婶与秦婶对望一眼,秦婶说道:“哟,惜悦这丫头也是知道自家占了便宜,所以把阿爷留下了?”
张惜悦似懂非懂,点头说道:“阿爷哪里也不去,阿爷就在这个家里,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这下林婶出口道:“嗯,我看这样安排倒是甚好,可这字据恐怕就要立清楚了。别以后张嫂子反悔啊。咯咯咯。”
院里一众人也附和着打着哈哈。
字据写得清清楚楚,张海分出去的土地所有权归他,地里的粮食也归他。
张玉福归张立新抚养,病痛一并由张立新承担。
往后两兄弟家所有的扩张缩减,都与彼此无关,彼此不得插手。
这最后一条是张惜悦在一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张海含泪定下的。
以庄稼为生的人,哪有看不明白张海心思的。只是面上都不说破罢了。
实则暗暗唏嘘,这认个儿子回来不给父亲养老送终,还分走最肥的一半土地,这儿子可当得真轻松啊。
张玉福原是死活不肯,可张海三句话不离自小无父在旁教导,害自己被骂杂种野种声中长大,硬是堵得张玉福面色铁青。
张玉福几次三番要上前制止,都被张立新拦住了。
张玉福愧疚的望向张立新,张立新却只是淡然一笑。
最后一家人在字据上各自按下了手印。这便就算成了。
秦婶和林婶对望一眼,都有些愧疚的朝张惜悦看去,张惜悦却是对俩人颔首微笑。
这一出结束,隔层里一直凝神静听的少年也不由蹙眉,张家吃这样大的亏,为何那小丫头不出来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