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路越走越窄,走到最后,平坦的土路到了尽头,路过一户人家的一口压水井,压水井后面就是山。
路顿时起了坡度,脚下全是积雪和石块。
一位老人在整理柴火垛,柴火垛有一人高,木头被截成手臂长的段,又被斧头檗成瓣,码得很规整。
老人正在弯腰,把碎树枝划拉到一起,已经划拉了两捆。
见到有人经过,老人直起身来,看到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你们要去哪啊?”老人以为他们迷路了。
“奶奶。”李望总是先于林一山开口。“我们来玩,这山上有啥好玩的吗?”
老人前额的头发花白,齐耳短发,耳朵两侧各别了一个夹子,70岁左右,不胖,应该是长年劳作,人很精神,手上有老茧。
“这山上有啥好玩的!不好走,全是跳石窖。”
最后一个词,林李二人没听懂,估计是本地话。
“我们上去看看。”
李望的普通话与这山景隔隔不入。
大大小小的石头,虚虚实实地堆积在路上,有些被泥土冻住,有些上脚一踩就滚下来,积雪堆满石头的缝隙,确实难走。
李望就是在这条山路上把脚给崴了。
下山的路,林一山掺着李望,一步一步挪下来。
到了水井平台,老人正在整理第三捆柴。
老太太眼看着他们下山:“摔倒了?我就说,这山没啥好玩的……”
仔细一看,李望正疼得龇牙咧嘴,走上前去,撸起裤脚一下,脚踝整个肿了,比小腿肚都粗。
老太太一看挺严重,就把二人让进了屋子,自己到房子西侧的仓房里找东西。
李望被扶到椅子上坐定,林一山环视这间屋子:前北各有一铺火炕,墙上挂着几个奖状,三好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之类,因为光线暗,看上去仿佛蒙了灰。
还有两个相框,装着不同人的照片,老人应该有好几个儿女。
老人拿出几个球状的根茎,沾着干土,应该是秋天挖出来储存的。
林一山过去想帮忙,不知道从哪下手。老太太说:“小伙子,你去帮我把柴火抱回一捆。”
又指挥坐着的李望:“你来把药砸碎。”
两个男生依分工行事,老太太拿出一个大碗和一个石臼,让李望就着炕沿砸药,自己去炕上的柜子里翻出一块碎花布来。
林一山把柴火抱回来,搁到灶前。李望还在砸药,老太太一边缝花布,一边叮嘱李望:“劲儿小点,脸别冲着碗,这药星子崩眼睛里你受不了。”
二人跟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老人问他们多大,他们说了岁数,老人说:“我孙女跟你们差不多大,去年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林一山指指墙上的奖状,老人从老花镜上面白了一眼,说:“对!都是我孙女得的。上小学年年考第一。”
林一山心想,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老人缝好了药袋,仔细把砸好的粘乎乎的药装进去,又崩了几道线,防止药在袋子里堆成一团,才给李望绑到腿上。
二人千恩万谢,虽然不知道这土方子有没有用,可毕竟是老人的一片心。
老奶奶送他们出门,乐呵呵地说:“不用谢,你们跟我孙女差不多大,我就想,我孙女要是在外面,碰到难处,也会有人这么帮她……她明天就回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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