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频频侧目。
许愿习惯性地握着公交卡走出电梯,舒意看着这位良家妇女走近,扶额:“怎么着?急着回家喂奶啊?”
“习惯了。”说着重又把公交卡收回包里。
“先剪头发还是先做足疗?”
“足疗?”
“看你素成这样,带你去开开荤。”
“倒是没做过。”
说话间,俩人汇入街上人流。
舒意显然是有备而来,理发师早已预约好,二人先理了发,又找了家不起眼儿的店做按摩。
并排躺在按摩床上,舒意盯着床头那盏80年代华美风格的台灯出神,许愿这边,正被按得无所适从,按摩师正按她的小腿肚,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你哪找到这么……家店?”
“够不够辣?”
许愿咯咯地笑起来,正聚精会神地按腿肚的大妈一脸严肃,大喊了一句:“不通。”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舒意示意:“她可不是假把式,做了快二十年了,是吧?于姐。”
被唤于姐的也不马上回应,片刻后抓住许愿的脚踝扭了两下,咔吧咔吧两声响,才大嗓门儿地回了一句:“这离家近。”
许愿忍着疼不出声,舒意又侧过身来,若有所思:“你大姨妈正常吗?”
“还行吧,迟不过十天。”
舒意又躺床上翘起二郎腿:“可惜了,一个月一颗大卵子。白白地放跑了。”
许愿知道舒意一直在备孕,又不知道原委。但是这句感慨必定是有隐情。
“多年来,不知道放跑了多少颗了都。”
“医生说我排卵不良,要么长太大不排,要么没有优势卵泡。”
二人素来知根知底,许愿略担心起来:“那你老公查了吗?”
“他查了个最基本的,活动率没问题。”
说话间,另一位女按摩师拿着瓶瓶罐罐走近,准备给舒意按后背,舒意边翻过身去,边感慨:“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进入用子宫衡量女人成败的人生阶段。”
许愿心生悲凉,又想起方才“放跑卵子”的话,某陌生房间,那个沙发上的荒唐画面闪过脑海。记起经期将至,身体还没有前兆,又安慰自己,推迟个十天八天也是有的,不必多想。
大脑瞬间转了一个来回,手心已渗出凉汗。
手机里有未接来电,没有存名字,混在快递员的电话里,也辨认不出。同样的号码,也有短信一则。
“在干吗?”
时间是昨天晚上8:00,这时间也尴尬。
许愿也没回,只任它躺在短信发送记录的末尾,之前是几句简短的对答,关于工作的。
林一山这几天过得别扭。事发当天,他推测那女人不会跟他联系。熟归熟,也没到那种程度,中东妇女需要时间适应。隔天来,约酒、约饭的电话不断,他一一应付,很晚到家,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徐经理倒是发了海景房的度假照,原来是携家眷旅行,一时半刻不理公务。
接连几天过去,林一山忍不住在微信搜索了某人的手机号,又搜索了对方电子邮箱前面那串字母——safari,没有收获。
倒是意外地见到了穆雯。这次见面时隔多日,林一山进门开灯,发现房间被打理过了,穆雯端坐在沙发正中间,气息难平。
“怎么进来的?”
只这一句,穆雯的眼睛就红了。
“怎么才回来?”
“……”换鞋。
“去哪玩了?再晚一会天都亮了。”
“……”径直去了洗手间。
林一山换了运动裤和浅灰色圆领t恤,让在茶几边,意欲和穆雯重复几句此前说过多次的话,看到她那双眼睛——暴涨的爱意、仇恨和怨气,他再一次灰心。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我们谈谈。”穆雯把一杯水放到茶几上,林一山的面前。
“之前,我的确不够懂事,但是你……”
“钥匙呢?”
“啊?”
“我家的钥匙。”
穆雯的脖子和脑门儿全红了,眼泪顿时流满脸。
“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穆雯开始在客厅走来走去,越走越疾,时不时抹一把脸上的眼泪。“我不追究了,随便你跟谁干了什么,只要你回来,咱们还是好好的,行不行?”
那个叫穆雯的女人闹了一场,家里安静下来,已经凌晨2点。林一山出手大方,但这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女人,要的显然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