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从前的自己还真是胆大妄为,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已经生不如死了。
赵以澜胆战心惊,穆傅的心里也是天人交战。他认为舒断念是在虚张声势,然而他儿子的耳朵就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他可不敢继续拿他儿子来冒险。
穆傅咬咬牙,手上稍微松了松,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客气了些:“舒阁主,若我放了赵姑娘,你真会放我父子二人一条生路?”
赵以澜心头一跳,虽说若她在穆傅的境地,只怕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他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还是让她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悲伤。她之前还指望着让穆傅带着她一起逃下山,可没想到舒断念这人不走寻常路,一点都没被威胁不说,还反过来果断下手,直接给穆傅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让他无法硬扛到底。
“我说过,只要你放了澜儿,我便饶你二人一条小命。”舒断念道。
穆烨还在地上疼得打滚,鲜血染了一地,他的惨叫声也渐渐从高亢的杀猪般的叫声变作了连续不断的呻吟。
穆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看着便要放弃抵抗。
赵以澜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发生什么都不做,她连忙劝道:“穆前辈,你还是放下武器吧,虽说这样你们父子会被关,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总比父子离散来得好啊!”
舒断念在场,所有人都盯着她和穆傅,她不能说得太直白,只能暗暗告诉穆傅,他若是就此束手就擒,他和他儿子就只能被关起来,这辈子都没指望了,什么时候死都不过是舒断念的一句话而已,可他要是带着她离开,那么在有人质的情况下,舒断念势必不会杀了穆烨,这反倒比他们继续在这边对峙对穆傅来说更有利一些。等脱离了此刻的环境,今后他在暗处,血翼阁在明处,他有的是机会偷偷来将自己儿子救出去。
穆傅毕竟是老江湖了,一开始是被自己儿子的惨样吓着了,一时间心慌意乱之下做出他看来唯一可行的选择——投降。然而赵以澜的话这么一提醒,他猛地醒悟过来,大声道:“烨儿,你等着爹回来!”
他抓着赵以澜纵身一跃,向外逃去。
赵以澜心中一喜,她这是成功了?穆傅能成功带着她下山吗?
她知道,只要离开了血翼阁到了山下,她隐入人群之中逃离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然而,舒断念又如何会轻易放走穆傅?他吩咐陈护法带上穆烨,随即纵身追去。
两人一跑一追,舒断念的功夫毕竟比穆傅高,再加上穆傅又多带了个人,很快便被舒断念追上,他一剑朝穆傅背心刺去,后者察觉到后立即回身抵挡,这便被拦了下来。
穆傅深知人质对他的重要性,因此牢牢将赵以澜抓在手中,时不时拿她去挡舒断念的剑招,赵以澜只见到眼前刀光剑影,吓得全身都快缩成了一团。舒断念自然不会伤赵以澜,为了躲避束手束脚,这才跟武功并不如他的穆傅暂且打成了一个平手。
穆傅且战且退,不远便是通往下山路的栈道,他再往前看去,陈护法拎着他儿子就在不远处观战。
“舒断念,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打斗间,穆傅怒喝道。
舒断念冷笑:“放了澜儿。”
他这话就像是最后通牒,话音落下之后,他的攻势猛然一烈,穆傅一时不察,被舒断念的长剑刺伤了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赵姑娘,对不住了。”穆傅忽然低声道,随即扬手向外一抛,原本还被他死死抓在手里的赵以澜忽然觉得身子一空,整个人向峭壁外飞去。
赵以澜脑中空白了一瞬,突然出现的失重感立即拉回了她的神智——她即将体验一回自由落体运动了啊!
穆傅这一丢用上了不小的力气,她的身子飞出去足有一丈远,落下时距离栈道还远得很,怎么都不可能运气好刚巧落在栈道上,而下方,是在夜色之中见不到低的黑暗。
赵以澜吓得脸色一白,这种时候自然也顾不上浪费成就点了,当即用一个成就点兑换了10点好感度,只是还没等她兑换,她腰上一紧,整个人划过一道弧度,如同钟摆似的撞到山壁上。
下方三米远处便是窄而古旧的栈道。
赵以澜闷哼一声,感觉自己好像受了内伤,她揉揉脑袋,抬眼看去,舒断念半个身体都挂在峭壁外,手中捏着的好像是他的布腰带,另一端就缠在她腰上。
这一刻,赵以澜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她逃走的最好机会。
“舒断念,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偏偏不肯为了救我而放穆傅走。”赵以澜仰头一脸控诉地说,“你这个骗子,哪有人的喜欢是这样的!”
舒断念微怔,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穆傅却趁机一掌拍了过来。
舒断念一只手紧紧抓着吊着赵以澜的长腰带,另一只手抵挡着穆傅,他面色阴沉,一招一式都杀气腾腾。
相比较于穆傅利用澜儿让他陷入两难之地,更令他心情不悦的是她对他的指责。他很清楚穆傅是怎样的人,他唯有那样做,才能真正将她救下。
舒断念人被限制在峭壁边,因为穆傅接连不断的攻击,他并没有机会将赵以澜提上来,就在他应对穆傅攻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手上一松,他的心也跟着停跳了片刻。
一剑将穆傅挑开,舒断念向下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衣角消失在黑暗之中,以及空气中传来的赵以澜那惊慌短促的一声惨呼。
“澜儿!”舒断念情不自禁地呼喊了一声,回声传来,却没有带来他想要的回应。
他蓦地直起身来,双目阴鸷地盯着穆傅,再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身形如闪电般向他攻去。
栈道下方,原本在舒断念眼中已经死透了的赵以澜正抓着凸出来的一段木头,而将自己的身形挡在了栈道下方。
再下面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有多深,赵以澜根本就不敢向下望。刚才她兑换了轻功丸,服下后便将缠在她腰上的布带解开,作出好像落了下去的假象。实则躲在了栈道下方,利用栈道挡住自己,以躲过舒断念的视线。
严格说来,她这又是一次诈死行为。但跟在天阳地宫中的诈死不同,那一次舒断念以为她是真死,而这一次,在峭壁下方搜不到她的尸体,他肯定就知道她没死了。不过这回她也没想装死骗他,就是打一个时间差,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逃走。
赵以澜听到上方又一次打了起来,根本不敢耽搁,身轻如燕般翻到栈道上方,利用她那卓绝的轻功,贴着峭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路上有血翼阁的哨点,而赵以澜的目的是赶紧逃,因此并不恋战,利用自己的轻功跑得非一般的快,很快便下了山,继续往前跑。她要趁夜色逃到血翼阁的势力范围之外,总要在轻功丸失效之前跑出足够远的距离。
赵以澜的轻功毕竟是系统加持的,在彻底失效之前,她已经跑出了近百里地。因她等不及天亮,只能翻出身上藏着的一百两银票,从一户人家的马圈里“换”了匹马出来,连夜向许都的方向疾奔而去。
系统出品的轻功好,再加上赵以澜并没有休息,连夜奔逃,很快便逃出去很远。而舒断念这边,解决穆傅和穆烨之后,他派人去崖下搜索,搜索了许久一无所获,再加上从岗哨口中得知有人下山他们没能拦住的消息,他终于确认这一次他又被赵以澜给骗了,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亲自带队来追。然而这一来一回,二方人马之间相差的距离,已经相当大了。
赵以澜知道自己若笔直地往许都赶路比较危险,万一跟舒断念追来的路线正好相同,再被抓到就尴尬了。思索片刻之后,她决定去无量山找她的义父母,她很快就要出海,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还是先去向他们说一声告别为好。正好,这也可以躲开舒断念可能有的追踪,他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她和李飞刀的义女是同一人,如此一来,也就断不会往无量山的方向追,刚好可以躲过。
对于这回用成就点换的好感度,赵以澜十分舍不得用,不过在查看系统面板的时候,她发这一回的任务显示已经失败了,而她的成就点一下子少了三点,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的损失还是让她痛苦不已。
至于可怜的父穆傅和穆烨……只能说,跟舒断念作对,也是他们活该人生之中有此一劫。连她这个有系统金手指的都只想着要离舒断念越远越好,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捋虎须啊!
赵以澜在到达无量山之前写好了一封信,用的是“赵一”的名义,而她自己给自己的身份,则是一个送信人,赵一的一位点头之交。
找点李飞刀夫妇并不难,将信送给他们也很容易。只是在看过“赵一”给他们的信之后,二人的脸上纷纷染上不舍和忧愁,向赵以澜打听赵一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否则为何一说就是离开好几年?赵以澜只能做出一副我跟她不是很熟的模样,但还是告诉了他们一声,说赵一姑娘当时脸上情绪很淡然,不像是遇到麻烦的样子,可能只是想要去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吧。
在通知过李飞刀夫妇,并且确认他们勉强接受义女会离开很久而不能来看他们这一点之后,赵以澜便继续启程向许都赶去。这时候,赵以澜去许都的方向和血翼阁去许都的方向已经岔开,不可能在路上偶遇了。
赵以澜回到许都的时候刚到五月中旬,距离莫羡出海的日期还有大半个月,她犹如离开很久的游子,欢快地回到了家中。
小院之中,素衣一如既往地在,见赵以澜回来,她立即惊喜地迎了上来,询问赵以澜这段时间的情况,重点在她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伤。
范修不在,照素衣所说,范修最近似乎一直郁郁寡欢,时不时总要离开个一整日。奚迟去了店铺还未回来,她的那些店铺都经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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