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以澜给清流的表现点了个赞,娇羞地低了头。
何枫晚的神色实在称不上愉快,他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小草,今后有缘再见。”
他甚至没问赵以澜这丈夫的姓名家业,显然准备将王小草其人从他的记忆中完全抛开了。
“多谢公子,也祝愿公子今后能事事如愿。”赵以澜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这次结束之后,王小草这个人设便可以彻底抛弃了。
何枫晚笑了笑,转身便走。
就在清流即将放下帘子回到马车内之时,有个咋咋呼呼的声音道:“清流,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是个眼底青黑的青衣公子哥,笑嘻嘻地便快步走了过来,眼睛扫在打扮得很是正派的清流身上,贱兮兮地说:“哟,几日不见,你这是从良了?”
清流的面色有些难看,求救似的扫了赵以澜一眼,慌忙说:“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的清流。”
“什么,你不是清流?”青衣公子哥吃惊道,“可你怎么跟清流长得一模一样?就是那个松竹馆的过气头牌,我还包过几次的,怎么可能认错?”
赵以澜觉得先前认为自己运气变好了就是她的错觉,要是运气真变好了,怎么可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正好认识清流的人?而且出现的时间还恰恰好,刚好看到掀开帘子的清流,若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只能看到马车而已,里头的人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种巧合的概率基本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了吧?可却偏偏让她碰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运气还真是“好”极了啊!
“这位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他是我的夫君,我们不是本地人,也不认得叫什么清流的。公子,麻烦你放尊重点。”赵以澜拦到了清流面前,后者见状立即退后,将车帘放下。
“里面的人真不是松竹馆的清流?”青衣公子哥依然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样貌是一模一样的,可如今他的打扮又完全不同,再加上还有个女子自称是清流之妻,倒让他心底生出了迟疑。
赵以澜的注意力其实更多的还是在何枫晚身上,听到这边的认亲,何枫晚已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过来,眼底满是狐疑。
赵以澜感觉自己快郁闷死了,本来都已经完美落幕的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生将即将平安驶过的马车又推到了悬崖边。
她只当没看到何枫晚那怀疑的眼神,义正辞严地对那青衣公子哥否认道:“当然不是!我的夫君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是所谓松竹馆的头牌?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过气头牌。”那青衣公子哥还挺较真,纠正了赵以澜的说法,这才伸长脖子似乎想要看到马车里的人,笑道,“让他再出来让我认认看吧,说不定真是我认错了。”其实他已经很久没再点清流了,只是方才的惊鸿一瞥又勾起了他的兴致,他发觉清流如此打扮有种别样的味道,让他还想再多看看。
赵以澜气得发抖:“你胡说什么,就是你认错了,你快走开,莫要耽误我跟夫君归家!”
“不过就是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做什么?”青衣公子哥并不愿意就这么让开。
赵以澜道:“我相公身子不好,不能吹风,你让开,再不让开我们要报官了!”
青衣公子哥稍稍迟疑了片刻,要真是他认错了,这会儿他还是让开的好,不然报了官他实在落不了好,李贱人仗着自己的亲舅舅跟县令是同窗,几次跟他作对,若被报官让他落到了县令手里,还有的好吗?
想到那县衙大牢的滋味,青衣公子哥立即怂了,忙让开到一旁。
赵以澜脸上还带着夫君被羞辱那感同身受般的气愤,见状低声对马车里头的清流道:“夫君,我们不要理会他这种人。”似是在宽慰他。
清流咳嗽了两声,低声道:“我不在意的。”
赵以澜这才露出放松的神情,遥遥对何枫晚颔首致意,便要爬上马车尽快开溜。
然而,正所谓祸不单行,赵以澜刚背过身,便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轻笑:“赵一姑娘,没想到竟在此处见着了你,我们可真是有缘。”
赵以澜僵在那儿,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彻云霄。
这声音是……舒断念!
她慢慢回头看向舒断念,只见他一声骚包红,长身玉立,妖冶得近乎中性的俊美面庞上带着勾人的笑意,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旁边那青衣公子哥本就好男色,见到这么个极品出现在眼前,激动得简直要昏过去,竟不怕死地走上前去,色眯眯的双眼直勾勾落在舒断念身上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在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嫌恶的舒断念隔空一掌打飞出去,落了地便不动了,也不知是昏迷了过去,还是直接被打死了。
赵以澜:“……”很好,倒霉事都凑一堆了。
她这会儿也没空管旁人的死活,紧张地看向何枫晚,此刻他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完蛋了,马甲都掉光了!何枫晚肯定要为她欺骗他而报复的!到时候魏霖就知道她还活着的事了,她前面做的一切都白干了!
——等等,她的马甲似乎也没有完全掉了吧?
赵以澜想起来,在飞燕阁时,为了躲避舒断念,她当时无奈只能用王小草的身体,顶着“赵一”的名字。而何枫晚一直都以为真正的她叫做“赵珀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信赵珀恬是她的真名,也不会联想到从没听过的“赵一”跟她的关系。如今是舒断念和何枫晚的第二次见面,然而舒断念或许还记得何枫晚,但何枫晚估计不太可能知道那个面具男跟舒断念是同一人,而舒断念也没什么理由告诉何枫晚自己就是曾经被他下过蛊的那个面具男。那么,即便何枫晚单方面知道面具男以为那位姓赵的姑娘也就是暂时被叫做赵珀恬的她没死,他也不会在不知道就是面具男的舒断念面前提。而即便何枫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到了赵珀恬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只有何枫晚才知道,舒断念就不会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何枫晚在舒断念面前提她从理论上来说是安全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用着王小草的身份,在何枫晚面前是那么个天真无邪的模样,而舒断念却叫出了她另一个名字,这样一来,何枫晚必定会明白她其实还是骗了他,她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得恨死王小草这个人了吧?不过,只要何枫晚不知道王小草等于赵一等于赵珀恬,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糟。做为赵珀恬的她,只是答应帮何枫晚向百晓生说项,找到王小草的下落而已,至于王小草真名叫什么,有没有在骗他,作为赵珀恬的她当然是一无所知的,讲道理何枫晚可不该将这事迁怒到无辜的赵珀恬身上。
而舒断念这边,问题就更小了,她赵一要装成别的什么人骗谁跟舒断念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她假名遍天下,他管得着吗?
想全了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之后,赵以澜安心了,就算掉了这么一个小马甲,也不会发生什么控制不了的大事。她现在是王小草,又是赵一,舒断念没道理为难她,而何枫晚就算知道了她骗他,顶多就是骂她一顿,大不了她不还嘴让他骂个够好了,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本来还想着给何枫晚留点关于王小草的好念想,结果如今看来是做不到了。
警报解除,赵以澜笑望着舒断念道:“舒阁主,别来无恙啊。”
舒断念挑了挑眉,哼笑一声道:“前几日的回复,我很不满意。我本想去飞燕阁寻你,未料竟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偶遇姑娘。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许你可以亲自带我去见百……”
“等等等一下!”赵以澜心跳陡然加快,蓦地高声打断了舒断念的话。
她刚才还漏了一点,舒断念知道她“赵一”跟百晓生有交情,何枫晚知道她“赵珀恬”跟百晓生有交情,如果从舒断念这儿得知“王小草”也跟百晓生有交情……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万一舒断念还泄露了她会易容一事,那么何枫晚百分百会想到王小草就等于赵珀恬……再万一何枫晚被眼前的真相刺激得脑洞大开,接着想到舒断念跟面具男可能是同一人,告诉舒断念“你要找的那位你以为死了的赵姑娘”就在眼前——简直就像是她东一块西一块秘密藏了不少金银珠宝,结果何枫晚开了辆铲车过来,一铲子都给挖了,来了个一网打尽!
真是要命啊!
第97章人质
被打断,舒断念倒没有表现出多少不悦,只挑了挑眉,等着赵以澜解释。
赵以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舒阁主,你偶遇我的时间,恐怕不是此时此刻吧?”
舒断念扯了扯嘴角,默认了。前两日在街上看到匆匆骑马经过的赵一,他便跟上了她,接着看她那种种古怪的行为,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此刻。
赵以澜眼角往那青衣公子哥身上扫了一眼,她就说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个男人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认出了清流?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巧合,恐怕是舒断念安排的吧?或许,之前她到达石柱县的时候就被舒断念认了出来,他就静静地看她做了那么些事,或许有些好奇她要做什么,便没有现身。直到她跟何枫晚见面,他就设计让那青衣公子哥来给她捣乱,见没成功,就干脆亲自上了。他自己也说了,对于百晓生给他的回答十分不满意,乍一看到她就迁怒到了她头上,因此故意给她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