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明灿说:“大伯来了吗?
岑树:“应该吧。”
岑树弯腰把花篮放在墓碑的边上,顺便用上衣袖子擦了擦墓碑表面的灰尘,角落孝子岑正英几个字极为扎眼,那个人甚至都不知道墓碑的位置,然而墓碑上却依旧要刻着他的名字。
只因为他们是父子。
血脉至亲。
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为讽刺。
明灿蹲下来,帮着把祭祀用的纸钱元宝等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一边,线香拿起来吹了吹灰,偏头问:“带打火机了吗?”
岑树点头,“带了。”
从口袋里把许久没用的打火机拿出来,习惯性地试了一下火,他小心地把她手里的几支线香点燃。
前后拜了三拜。
燃烧着的线香插进香炉里。
明灿看着墓碑上印着的黑白画像,四周巡视一圈,接着看向了岑树的眼睛,他过去的二十年里所见到的便是如此,或许在别人看来五彩缤纷的世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最高规格的葬礼。
所以他才会写下那样的个签。
他要熄灭烛火。
也熄灭掉他年轻的生命。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
活着本身便是死亡。
“阿树。”
岑树抬眼,“嗯。”
明灿说:“起风了。”
岑树点头,“我们快点烧完纸回去吧。”
明灿买了很多的纸钱元宝,除此之外,还有纸扎的房子和汽车,甚至包括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她拿出来放在地上,忽然听见岑树的声音,“这些真的可以收到吗?”
明灿反问:“你觉得可以吗?”
岑树语气平淡,“不知道。”
明灿借着他打火机的火苗把一摞纸钱点燃,“我小时候也问过我姥姥这个问题,姥姥只回答了我几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说着抬手把元宝一起扔到燃烧着的纸钱上方,“我选择相信。”
相信死去的人只是先到了另一个地方。
相信思念能传达。
同时也相信。
他们终有一日会再见。
岑树安静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拿起纸房子扔进了火里。
几乎瞬间。
纸房子被火吞没。
明灿顺手从边上捡了根木棍,挑了几下,火焰瞬间窜上来,她看着眼前正不停跳跃的火光,突然开口:“阿树。”
岑树嗯一声。
等着她的下文。
明灿低着头拿木棍挑了下火堆中未燃烧到的纸,说:“你说人会有来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