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朱厚熜问完,张佐立刻回答:“葱蒜、糖霜、碱粉、干沙、烈酒,文房四宝,奴婢都命人备好了。”
“那烈酒蒸了几道?”
“上次不曾奏效,陛下说须得越醇越好,奴婢是命人一次一次地蒸。如今这烈酒,便是极能喝烧酒之人也不敢入喉了。适才奴婢已经试过了,确实一点即燃,其后情况婉如梦魇!”
他说得后怕不已,朱厚熜却点了点头,看来试了几回之后,这次是成了。
仔细去了解就知道,蒸馏这种法子出现得很早。但是,把它用在酿酒上还真就是近两百年间的事。如今的酒,度数可比唐宋时高多了,这也是明清以后文学作品中像李白、武松那样豪饮的记载越来越少的原因吧——顶不住。
烧酒这个词,就是指这种蒸出来的酒。
但朱厚熜要的是更高度的酒精,这种东西的用处不小。但是目前,进展比朱厚熜想象的要慢得多。究其原因,只怕还是温度控制和密闭不好挥发等等多种问题。而在粮食都还不够吃的情况下,朱厚熜也不想在出酒率还不高的情况下冒然推动这个东西的制备。
只有模糊的记忆,若要用来消毒,酒精度数得控制好。
好在朱厚熜现在不是要用来消毒,只是要以之点火。
到了钦安殿后的空地上,摆了两张小案桌在那里。
“这两个实验,一动一静。先看静的吧,张佐,你来。”
紫禁城里,张佐虽然贵为司礼监掌印,但眼下负责的事情反而很散、更闲,不像黄锦那样紧要。
难得皇帝有个专门的差事交办给他,张佐这些天成了“研究员”。
现在他极为卖力,挽起袖子就到了一个桌案前面,开始剥葱捣蒜。
“过来仔细看吧。”朱厚熜带着陶仲文和金坷垃走上前去,“寻常大葱、生蒜。”
“……陛下,不知此……实验,是何法门?”
朱厚熜笑了笑:“不是什么修炼法门,陶道长看下去便是。”
只见张佐很快就把葱根、蒜瓣分别捣碎,然后有用布帕滤出了一些汁液,盛放在一个小碟子上。
随后,陶仲文便看他拿起了两支新毛笔,分别蘸了不同的汁液在两张纸上写起了字。
初时还有湿印,没过一会,那印子就干了,白纸看上去和没写东西差不多。
“把火烛拿来。”
张佐回头吩咐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张纸看着皇帝:“奴婢先试一张。”
他现在是凡事都先请示一下,得到了许可,张佐就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张纸,放在火苗之上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来回熨烤着。
金坷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之前已经看不出湿印的洁白纸张,现在上面却缓缓显露出棕黄的字迹来。一撇一捺虽然不像蘸墨书写的那样齐整,但也好辨认。
这一幕看着有些神奇,但陶仲文却还是挺平静的。
“成了成了!”张佐却好像比他更加兴奋,“陛下,若以此法写密信,大有妙用!”
朱厚熜轻笑一声:“何用如此费劲。陶道长知道此法?”
两个观众的反应不一,朱厚熜自然看在了眼里。陶仲文闻言行礼:“略有耳闻。”
“可知其理?为何葱汁蒜汁有此效,有些物事之汁液便不行?”
“万物俱有其性。葱蒜辛辣之物,火性。纸张草木造就,木性。火克木,葱蒜汁液与文火内外交攻,便将那纸张灼焦,显出字迹。”
金坷垃听陶仲文侃侃而谈,很是佩服。
朱厚熜只能无语。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这些所谓“简单又易做的化学小实验”,朱厚熜还是当年看一些科普文章和小视频时觉得有趣记住的。
分明是因为它们汁液里的植物油和其他一些成分的燃点更低,率先就被烤焦。
“那下一个实验,看看陶道长有何见解。”
张佐闻言就紧张多了,因为这一个“实验”,他试过好多回了,也就之前成了一回。
现在,他先记着陛下的叮嘱,取了汤匙来。
四勺糖,一勺碱粉。
朱厚熜默默地看着他操作。
此时,民间还是大量都吃着“酸面点”。
是他们不知道加点碱粉味道会好吗?当然知道。《齐民要术》里就记载了制碱之法:取大麦秸一斗,水浸七日。取出晒干,捣碎为末。入石灰三升,熬之,去渣得碱二斤许。
田边的杂草到处都是,根本不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人们想要吃上口感好的馒头,缺的从来都不是碱,而是面。
需求不大,就没多少制碱上的研究。
但朱厚熜也是粗略知道碱是很有用的,至少什么酸碱酸碱的,是存数不多的化学记忆里很深刻的一点。
现在,张佐正准备演示的,是名为“法老之蛇”的丐版实验。
张佐演示得很神圣,因为之前成功过一次的效果有点震撼到他。
铺好了晒干后的细沙,张佐把那个封得严实的瓷坛子打开了盖子,浓郁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他看向了朱厚熜:“陛下,您还是退开些吧,奴婢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