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隐约觉得应该与英雄有关,但又很令人唏嘘。
难道是因为他没这个资格喝这杯酒?诗兴不够?
南海的风吹到了京城,而这里一番风云激荡,更迅猛的风直扑向南方,寒冽如刀!
一刀是对汪鋐的任命。
一刀是郭勋写给朱麒的信。
一刀是杨廷和请命放去广东吃苦的杨慎。
一刀是出了老大一口血贬官两广、熟知内情的陈金。
……
此刻的广州城静悄悄。
钦差到了,停驻在了南头寨。
汪鋐的伤病还没养好,但张孚敬已经知道了很多。
王佐看着他。
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份功劳,也是一桩考验。
张孚敬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胆略,撕开两广的这桩网?
汪鋐所言,俱无实据——他这些年里手中如果真掌握了什么实据,又怎么可能存身至今?南洋的冤魂还少吗?
可两广上下,牵涉到宫里宫外,张孚敬要怎么做到既办了差又不引出乱来,还要最后能收复屯门岛复旨?
眼下第一桩大难题:状告汪鋐的案子。
那些案子如果坐实,那么汪鋐战败就不是非战之罪了。
张孚敬望着海,吹着风。
两广上下的请柬、招待,是试探。
是先虚与委蛇刺探情况?还是巡视兵备以公务推辞?
我能写万言策,但毕竟没做过官。
所以陛下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信任?
我应该还只是个小兵才对啊。
“王镇抚,你初入锦衣卫时,是怎么做的?”
王佐微笑着:“听命,冲在前面。”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么?”
“上官自有章法。”
张孚敬想问的是横冲直撞的过程,也没有些做法、技巧的区别吗?
王佐看着得到皇帝另眼相看的探花郎:你应该很聪明才对。
“我奉的钦命是督办弗朗机人侵吞屯门海澳并藩夷朝贡一事,还有汪鋐是否有罪。”张孚敬似乎自言自语一般,“是藩夷朝贡,不是弗朗机人朝贡。汪鋐是否有罪,也不仅仅只是指战败之罪。”
王佐不说话。
张孚敬的目光幽深:藩夷朝贡,岂是短短时间之内的事?一年内,明年,后年,哪年没有朝贡?
我只怕是要留在这里很久的。
我又是因为什么才能来这里的?因为陛下问何以富国,我熬了好多宿,写了好多策。
我是来搞钱的。
搞快钱,要杀人。
搞长久钱,现在看来也要杀人。
所以陛下赐了刀,派了北镇抚使跟我一起来。
张孚敬想过这些,他只是不知道来了这里之后,情况真的这么糟糕。
难道我全杀光了吗?
王佐告诉他:上官自有章法。
张孚敬回身看向他弯腰行礼:“事已有变,我要向那位锦衣卫岭南行走请宝印了。”
同样潜邸出身的赵俊、如今的锦衣卫正千户赵俊来到了他面前。
张孚敬已经见过他,知道他这个王佐的下属便是所谓锦衣卫岭南行走。
但王佐在侧,张孚敬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要更强的实力。
现在赵俊拿出了那个空空如也的盒子,没有兵部调令中所说的皇帝御印。
“……宝印呢?”
赵俊是个阴沉狠戾的人,他言简意赅地回答:“顺德,梁储。”
张孚敬震撼莫名,于是去了顺德梁家。
梁储笑眯眯地把那枚闲章交给了他:“北镇抚使在此,再加上张指挥,石指挥,赵千户,钦差大人已有四员大将。再借五百,于我梁家商船中藏身南下之锦衣校尉皆听调遣。”
张孚敬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神仙局?
梁储神情肃然:“老夫已无官身,只能做到这一步。张行走,你要想好,怎么做,怎么善后。实据,乱忧,皇命!”
张孚敬弯腰下拜:“学生明白了!”
说罢看向赵俊:“赵千户,你已抵粤多日,访查过东莞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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