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后,换了衣服的若棠被放到炕上。
她可不想被那个没见几次的父亲满眼怜爱愧疚的死盯着,有良心早干什么去了。
连襁褓中女儿的命和安全都护不住,也算个男人。
满心不屑的若棠干脆继续装睡,一边小心竖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想听听看起来很跳脱机敏的六叔,跟这个父亲会说些什么。
颜六叔果然与众不同,上来就是大俗话,大实话,没有一点客套。
“三哥,你总是愧疚说对不起韩氏。可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
就是内疚也应该是对去世的苏嫂子吧!
你别怪弟弟说话直!你是依仗蛮力向她硬来了?还是在她醉的无知无觉趁人之危了?
要是那样,别说外人就我哼!”
颜六气呼呼等着回答。
安静了一会,颜三低沉的声音响起。否认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羞意。
“没有,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做。
不过当初也都是我不对,酒后失德害了玉珠。违背誓言也对不起若棠她娘。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三嫂已经被我无意害死,我只能每天抄经,暗自决心为她守孝三年,弥补一些愧疚。
可事情已经做下了,我不能再对不起玉珠,让她失去尊严自尽。
听母亲的安排娶了她,给她个名份也算是一些补偿。
再说她肚子里有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总不能让孩子成私生子,将来没法做人吧!”
听了这几句窝囊又糊涂的混话,若棠实在忍不住。
发狠的咬了咬仅有的几颗牙齿,瞪开眼睛,想看看满脑子草包的糊涂蛋父亲,到底是怎么把这几句话说出口的。
给个名份算是一些补偿?
对于女人来说,名份就是男人最大的爱重,立身的根本。
他还觉的轻了怎么的?还要准备把什么给那个韩玉珠?
气怒的若棠一睁眼,却正看见跟自己一样同命相连,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呼呼喘气脸红脖子粗的六叔。
气个半死的颜六没有注意到侄女的异常,他勉强压住火气,一连串的质问吐出来。
“三哥,你这是什么话。
是那韩氏自己心术不正,贪图富贵,死乞白赖要给人当妾。
你这样的家世人才,就算续弦,高门贵女也是随便挑的。
如今娶了她,给她正室的名分,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怎么还是一些补偿。
你还觉得给她的不够怎么的?
你再想想,当初对她。你所谓的毁她清誉,坏她清白都说不上啊!
她一个大姑娘,连个丫头也不留,跟你单独内室喝酒,已经是失了德行。
又清楚明白的跟你上床。不说故意引诱你,也欲拒还迎了吧!
再说现在这乱世里,还有多少女人因为失了贞洁不好嫁人的。
不过是嫁的好坏而已。
就算失了清白一定要给你做妾。
可她有二婶给她撑腰,要是生下庶长子,我们这样的家里三嫂还怎么立足,以后孩子间的嫡庶纷争怎么平?
她那么精明的人,早就知道我们颜家的规矩。
再说多少家那些例子都明摆着的。
进门可以,喝了一碗药下去,再干干净净抬进门做个守规矩的妾室好了!
她没有吧!
你的小厮已经跟伯祖父招了。
说她哭哭啼啼找你几次,都是不肯要补偿,非要留下孩子的对吗?
你说她是什么心思。我们家又不缺子嗣?
还羞愧自尽,真想死还用说吗?哪里悄无声的吊死不行。
再说,她怎么样,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没怨她勾引你就不错了。”
一口气发泄抱怨完的颜六,说完话长喘了几口气,见哥哥低头不语,眸子飞快转了转又放低了声音问。
“其实她对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三哥你早就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