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转过身,朝他张开了自己的手心,“秦淮洲犯罪的证据,在我这里。”
沈琰一怔,满脸错愕。
“你怎么会……”
“他对我有所防备,昨天收了我的手机包以及外套,可谁能想到我会在毛衣袖口里藏着录音笔。”
秦司漫勾勾已经全然失去血色的嘴角,“我利用了和他最后的父女情,沈琰你说我这算不算六亲不认?”
“你何苦做到这个份上?”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因为他的父亲而死去的病人。
秦司漫站在中间,被两边拉扯着。
她必须做出选择。
沈琰同周围所有同事的想法一致,都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
医者父母心,没有谁看见这些无辜去世的病人不会难受。
可为什么这个来做审判的人要是秦司漫。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沈琰将秦司漫揽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生平第一次失去了理智,“你别去,这不该是来你做的事!”
谁来做都行,唯独不能是你啊。
沈琰光是想想,秦司漫把这支录音笔交给警察之后,内心会经历什么样的折磨就已经是无法承受。
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
不管背后的渊源是什么,与她而言,已是一种天大的不孝。
这种不孝的负罪感,还会折磨她这一生。
秦司漫抬起头,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刮过的胡子,有些扎手。
“这件事只能我来做,我是秦淮洲的女儿。他还不清的罪过,就由我担着吧。”
“没人会记得你做了什么,你想过自己会背负上什么骂名吗!?”
沈琰握住她的手指,因为激动,一贯神色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许多秦司漫未曾见过的情绪。
秦司漫笑笑,眼里有泪光,“可是沈琰会记得。”
沈琰呆滞在原地,一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为这一句话顿时红了眼眶。
秦司漫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我是个医生,我要对得起这两个字。”
“我陪你一起去。”
秦司漫摇头,从他的怀中退出来,“我想一个人去,你等我回来。”
“可是——”
“沈琰,留点面子给我。”
如此狼狈不堪的家庭,如此残忍冷酷的自己,
已经全部收入你的眼底。
所以请最后,为我留点颜面。
-
秦司漫乘电梯来到七楼的院长办公室门口。
听其他人说公安局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今天来辽西调查的小组现在正在办公室问话。
孟嘉石趁着空档出来抽了根烟,正准备开门进去,有人叫住了他,“警察同志。”
秦司漫走上前去,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秦淮洲的女儿秦司漫,也是辽西眼科的住院医师。”
孟嘉石正打算去找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家属问话,没想到还有主动凑上来的。
要知道那个秦淮洲家里的亲戚,一听说他出了事,每个都躲得远远的,就连他的老婆和儿子都一起跑没影了。
原来秦淮洲还真有个女儿。
“你来得正好,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秦司漫点点头,拿出手里的录音笔,语气清冷得让孟嘉石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这里面有些言论能够证明秦淮洲的罪行。”
孟嘉石伸手就要去接,秦司漫却一把收回,补了句:“我可以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也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甚至愿意出面指证秦淮洲的罪行,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真的是秦淮洲的女儿?”
孟嘉石简直难以相信。
他当兵做警察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儿会站出来为自己父亲说明罪行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秦司漫苦笑。
孟嘉石轻咳一声,问道:“说说你的请求。”